那空旷的一人也无,唯有一楼大堂里几分喧闹。
楚慎手指点着茶杯边缘,"虽说这是明安侯名下的产业,但本宫来时还是安排人守着了,四周都是本宫的人,周小姐可以畅所欲言。"
周语澜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然而却看不出任何异常,看来全都藏在了暗处,楚慎啊楚慎,若非因着这次的事,周语澜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前世成为阶下囚的太子,其真正的能力何等的恐怖。
皇子养暗卫可是秘辛,看楚慎这样不受宠的太子,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既然如此,那澜儿就说了,殿下在宫宴上那般算计,应是在试探皇上对家父的态度以及家父在朝中的地位?"
楚慎点头,笑道:"或许还有另一方面,父皇应是知道密令在明安侯府手里,因此那日本宫才会说,哪怕朝中人都死了,明安侯也会安然无恙,毕竟若是他死了,密令的下落可就无人得知了。"
楚慎说的轻缓甚至云淡风轻,然而周语澜听着确实心中震撼,密令之事本就极少人知晓,这不受宠的太子是从何得知?甚至看的如此透彻。
"殿下这般聪明,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怀疑自己当初看人的眼光。"周语澜看似说笑,其实暗指楚慎伪装的实在完美,不争宠,不争皇位,安心做他的不受宠太子,温和有礼。孝顺,简直就是个壳子该在楚慎身上,掩藏那壳子底下的一切风波。
楚慎温和的嘴角微深,幽深的瞳眸紧紧看着周语澜,"那周小姐呢,似乎周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同那些大臣们一样相信本宫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似乎周小姐从第一次见本宫开始,就了解本宫了?"
气氛冷凝起来,周语澜端起茶杯,用茶杯掩饰住那僵硬的嘴角。"殿下,既然你对澜儿另眼相看,那么澜儿自然也有您另眼相看的本事。"
楚慎一直知晓周语澜是个通透的人,甚至默默的观察过,而如今楚慎也没后悔自己的抉择,他似乎在期待着,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楚慎也不清楚。
或许时间会给楚慎答案,而现在--"那么,很高兴能周小姐能站在我身边,实在是本宫的荣幸。"
周语澜淡漠的扯出一丝笑意。宫宴上的事,楚慎也是先斩后奏,强迫周语澜踏进他的圈套,之后又递来那样的竹筒,如今,周语澜眯起眸子,笑道:"应该是澜儿的荣幸才是,能让殿下如此百般算计,总算如殿下所愿了。"
楚慎淡笑不语,不反驳也不同意,让周语澜心里暗闷。
眼前这人实在心思难测,这几日反复思量,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周语澜一一回想,得出的结论让人冷汗津津。
只怕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开始怀疑自己,毕竟那时的自己对这个温和的太子并不怎么重视,顶多就是前世那劝解的话语和唯一的怜悯目光让周语澜在意了会儿,却忘记了掩饰,以至于在楚慎面前露出马脚,之后的学堂之事也是试探。
自己的目的是周婷婉和秦铮,对其他人周语澜倒没有多加揣摩,如今想来,每次的见面,楚慎那温和的笑意,那带着的假面背后是不是满是审视和试探?
再之后归还香薰球,帮助周语澜找柳安迟,没有谁能不求回报的,只怕楚慎那是毫无保留的相助应该是为了之后的计策,薄荷香料算是格外收获,宫宴上,让周语澜心甘情愿的配合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强制的把周语澜拉到这个混圈子了,然后再示好还给了那竹筒,那之后,只要周语澜有一点脑子和野望,都不会拒绝楚慎的拉拢,尤其对方还知道密令的事。
想起那竹筒,周语澜心思沉重,上面一一列了大皇子楚凌这几年在外的势力以及行动,哪怕在山上养病依旧翻手为云于千里之外,而这些楚慎都调查了出来,以及朝中势力分布。二皇子楚萧阳母妃杨妃的势力,但更让周语澜吃惊的是还有一个人的身份??
既然注定不能远离朝堂皇权争斗,周语澜自然不会让自己被人宰割,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抉择。
"殿下,若是澜儿没有答应你,你会如何?"
楚慎依旧笑着,看着周语澜很是信任:"没有如果。"
若是没有答应,周语澜知晓了那么多秘密,或许借刀杀人或许可怜的香消玉殒在某个皇权争斗中,但这些楚慎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说,毕竟那些如果并不存在。
楼道的走廊,周语澜站在边缘,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深呼吸,楚慎还在那儿喝着茶,似乎很是惬意,但经此一事周语澜再也无法将楚慎看成是温和有礼的不受宠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