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泥腿子,住着三孔破窑洞,穿着一身补丁衣,吃着半缸粗粮,也配嫌弃人家贺秀莲?
“叶师傅,喝口水吧!”
贺秀莲的声音打断了叶晨的内心批判,她双手捧着一碗凉开水,眼神清澈见底,嘴角挂着抹羞涩的笑意。阳光下,她粗糙却干净的手指在粗瓷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朴实动人。
叶晨从拖拉机驾驶位上跳下来,打量着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与原世界里那个被生活压垮、咯血而死的贺秀莲简直判若两人。
叶晨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热流,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冲动,改变这个女孩儿凄苦的命运,就从此刻开始。
叶晨摘下了自己的解放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甩了甩头发,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滴在结实的胸膛上。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牙齿在晒黑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洁白,笑着问候道:
“你就是贺叔的闺女吧?我叫叶晨,是生产队的拖拉机手。”
贺秀莲只觉得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手里的粗瓷碗险些没捧住。她慌忙低下头,却正好看见叶晨白色背心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汗珠正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滑进衣领里。
“给、给你水……”
贺秀莲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接碗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d?u!y?u-e!d~u?.·c\o/m′那触感粗糙温热,带着拖拉机手特有的厚茧,却让她耳根都红透了。
阳光晃的人眼花,贺秀莲偷偷抬眼,正撞上叶晨含笑的目光。青年浓密的眉毛上还挂着汗珠,眼睛亮的像后山的山泉,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
贺秀莲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在供销社见过的年画,画上那个开拖拉机的模范青年,都没有眼前人一半的精神。
“谢了!”
叶晨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水珠从嘴角溢出来,顺着脖颈流进衣领。贺秀莲盯着那滴水珠,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麻花辫不知何时缠在了衣扣上,赶忙去扯,却因为太着急扯的头皮生疼。
“秀莲,过来帮着装车!”
远处父亲在呼喊,贺秀莲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叶晨身上混合着柴油、汗水与阳光的气味扑面而来,比砖窑的热浪更让人发晕。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接空碗,指尖又碰到对方带着薄茧的掌心,她慌的把碗往怀里一揣,辫梢扫过叶晨结实的小臂。
“我、我去帮爹装车!”
贺秀莲扭头就跑,两条麻花辫在背后欢快的跳跃。她跑到砖垛后面才敢喘气,手心里全是汗,把粗布衣裳给揉的皱巴巴的。她偷偷从砖缝里望出去,看见叶晨正利落的翻上拖拉机车斗,阳光下的背影挺拔的像棵白杨树。
贺秀莲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震得耳膜都在响。她把发烫的脸贴在砖块上,以求给自己降温,谁知病急乱投医,更热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喜鹊在枝头叫,原来还真有好事在发生呢。
对于贺秀莲的少女心事和她的小动作,叶晨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国师拍的电影《山楂树》,里面的女主静秋初见老三时,貌似也是这样。
同样把贺秀莲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还有她的父亲贺耀宗。闺女是一九五三年生人,今年也二十出头了。农村人结亲都早,这些年为了小闺女的亲事,贺耀宗没少操心。
可贺秀莲的眼光很挑剔,再加上她长得清纯可人,远近十里八乡的年轻人,她几乎是数了个遍,没一个她看得上眼的。没想到这次与县生产队的拖拉机手叶晨的不期而遇,让她心动了。
贺老汉也没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成不成的还在两说呢。自家闺女虽说能干,可是自身却有个短板,小学毕业就没再念书了。
而叶晨不同,他听生产队的人说,这是黄原市里的高中生,多才多艺的,闺女看上他了,他能不能看上自家闺女还在两说呢。
此时叶晨收回了目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把车斗里的绳子卸了下来,然后利落的跳下车斗,帮着搬运砖块。粗糙的红砖棱角分明,沾着窑火的热气,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贺秀莲在砖垛的另一侧忙碌着,时不时偷瞄叶晨一眼。她干活很麻利,纤细的手臂抱起七八块砖也不显吃力,只是每次经过叶晨身边时,脚步总会不自觉的放慢。
“秀莲,递根绳子过来!”眼看着前面装的差不多了,需要用绳子固定捆扎,贺耀宗在车斗上喊道。
“哎!”
贺秀莲应了一声,弯腰去捡地上的麻绳。恰巧叶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