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单位的,您别管了。”
梦蝶探头笑道:“妈,他假公济私!”
“别胡说,坐稳了,走了!”我一踩油门,车子驶出胡同。
我问梦蝶:“去哪儿?”
“去吃饭!”
“去哪儿吃?”
“杨卫东的火锅鸡店!”
我一踩刹车,车停在了胡同口:“你要干嘛啊?王洁在那里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
梦蝶微微一笑:“我就是要和你同时出现,坐在那里吃饭,让她给我当服务员!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惊恐地看着梦蝶:“宝儿……这不好吧?”
“如果你爱我,一切都好,如果你有顾忌,说明你爱得不纯!你心里有鬼!”
“王洁有抑郁症!搞不好再抑郁了!”
“我还有精神错乱症呢!你就不怕我疯了?”
我拍了拍梦蝶的肩膀:“宝儿,我的宝儿最懂事了,最通情达理了。”
“别碰我!”梦蝶一声怒吼。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脏!我脏——”梦蝶疯了般大叫。
我赶忙把她搂在怀里:“宝儿,宝儿,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她拍打着我,哭道:“老公,我怕你不爱我了,我怕你不爱我了。”
这是后遗症,梦蝶虽然清醒了,但心里那个疙瘩还是解不开。
我安慰她:“宝儿,我怎么会不爱你?我这辈子把心就放在你这里了……”
她突然抬起头,拼命地亲我:“你现在就要我!你现在就要我!”
我紧张地透过车窗四下看:“宝儿,宝儿!有人,有人!大街上不方便!”
“爱他妈有人没人!我不管!你现在就要我!”
印象中,这是梦蝶第一次说这种气势凌人的脏话。
要就要吧,自己老婆,怕啥,我紧张地撕开梦蝶的衣服:“去后座!去后座!前面空间太窄!”
我俩连滚带爬来到后座上。
突然,有人敲车窗,咚咚咚……
我他妈差点吓阳痿了,猛地抬起头:“谁啊?”
我爹!我爸爸拿着一沓钱敲窗户。
我赶忙穿好衣服:“爸,你干嘛啊?”
我爸爸笑着说:“你妈让我给你俩拿点钱,说吃饭、住宾馆,都得花钱!哎?你怎么跑后座上去了?”
我赶忙爬到驾驶位,把门打开,走下车:“爸,我都多大了,我有钱!不用你们的钱!”
爸爸笑着把钱塞给我:“你妈的旨意,你拿着吧。咦?梦蝶呢?”他看了看副驾驶位。
梦蝶赶忙在后座上应声:“爸,我在后面坐着呢,我……有点不舒服。”
“晕车了吧?天儿还是热,秋晌午,热死牛。”
我说:“爸爸,您回去吧。”
“不行就去药店,买点晕车药,含在嘴里。”
“爸爸!您走吧!”
“你老赶我干什么?”
“不是,爸,我们得出发了,您回家吧。”
“开慢点哦。”
“知道了。”
我上了车,启动车子,驶出胡同。
梦蝶在后面咯咯大笑。
我回头怒道:“有这么好笑吗?”
“还继续吗?”
我摇摇头:“不继续了,我受惊了。”
“咯咯咯咯。”梦蝶大笑起来。
我终于听到她久违的笑声了,时隔一年,我熟悉的梦蝶又回来了。
我说:“去哪儿啊?”
她想了想:“火锅鸡店啊!”
“别闹了,那样不好,我老婆是善人,不会那样做。”
“那就……去高中校园吧。”
“好主意!”
梦蝶是想重温往日的时光。
我一拐方向盘,直奔校园路而去。
到了学校门口,感觉特别亲切,我们16岁到19岁花季般的岁月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门口那个小卖部还在,小老板长得像头豪猪,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却坏得流油。
“鲁水县一中”的招牌依然架在校园大门横梁上。
门口保安还是那个老头,我们都叫他蔡师傅。
我把面包车停在门口,和梦蝶走下来。
蔡师傅一眼就认出了我:“许……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