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码头仓库出来后,日方装甲车径直驶回金神父路,张国震(良鹏)则驶向扬子饭店,而夏吉祥驾车与前车分开,沿着吴淞路单独向南行驶。·l_o*v*e!y+u,e~d?u,.,o·r′g¢
等开到北四川路后他转向闸北,途径路东的古刹天通庵,最终将卡车转到宝山路,一直行驶到岩井公馆附近。
整个路程不到五公里,远远望到岩井公馆前院,夏吉祥便将卡车徐徐停在路边,向车厢后面召唤了一声:
“大毛,近前来一下!”
大毛连忙凑近后车玻璃:“夏哥,让俺干啥?”
夏吉祥呵呵笑道:“大毛,看到车里垛着的烟土砖没,那都是十两一块的热河红土,可值老了钱了!
这回你们哥几个劳苦功高,现在论功行赏,先给你们四个每人二十块烟土,你是组长,所以多拿十块!”
大毛听了挠了挠头问:“夏哥,俺知道大烟这东西值钱,可到底值多少钱俺也没个数,更不知道搁哪儿兑成银洋,你能给俺们说说么?”
夏吉祥熟稔的介绍说:“这是关东洲(大连港)出货的标配烟土,五十两一包,一包五块烟砖,十两一块,
而舶来尚海的烟土每两批发价至少八块银元,热河红土品质更佳,每两都能卖到十二块以上。
如今战事紧张,日本人封锁尚海,垄断了外界供应,所以这烟土价格还得涨上几分。
也就是说,兑换以后,你们兄弟每人至少能分得两千银洋,大毛你能得三千块,再多也背不动了。”
“太好了,发达了!够吃一辈子了!”
车厢里几个苗族战士顿时喜不自禁,欢作一团:
“这下回到寨子里,咱比头人都有钱啦,可以买田买牛,上新房娶婆姨了!”
大毛却很冷静,他把脸紧贴在驾驶室后玻璃上,紧盯着夏吉祥问:
“夏哥,怎么没有三木嘎那份?他就算被打死了,也该有份抚恤啊!还有三木嘎他到底怎么死的,俺只是听你下楼时说了一嘴,太蹊跷嘞!”
“三木嘎没有抚恤,他是给日本人干事的内鬼,他不配!”夏吉祥回答得很干脆:
“这厮吃相斯文,太爱干净,我早就怀疑他了,试探一下他果然会日语、还懂口令操典,上楼时见了日本人处处留手,所以我亲手做掉了他。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大毛默然片刻,方才转头对其他三人说道:“夏哥心细,说得都没错,我也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三木嘎他是该死!
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咱们的烟土换成现洋,咱好背回寨子去。”
三个苗族人对视一眼,频频表示赞同:“嗯,对对!”
“有道理!”
“大毛哥说的在理,咱们都听你的,赶紧让夏哥把钱兑了再说!”
于是大毛转过头来,瓮声瓮气的发问:“夏哥,你给俺们说说,这兑钱的门路呗?”
“兑钱这事好办,也很简单,”夏吉祥指指前方的岩井公馆,吩咐道:
“瞅见没有,大毛,那是你上班点卯的岩井公馆,要说你还是公馆特工队的副组长,公馆内外的警卫你都认识,所以公馆情况不用我多说。o?第$¥÷一?看>*书#¤?网?!D `?3首?发(|
你现在就拿上一块烟土,下车进公馆去找袁雪岩袁先生,如果袁先生不在,你就找翁之和翁主任或者庄逸群庄主编都行,
总之你见了他们三个负责人中的一个,就说我拉了一卡车上等烟土等在这里,要和他们见面谈一笔大生意。”
“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夏哥。”大毛又挠起了脑袋,为难的问:
“可是···夏哥,俺们四个偷跑出来好些天了,恐怕早就被开除了,可能还被列为不可靠分子,俺要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公馆跟前,
别说能否见到三位管事先生,只怕一露面就被公馆保安们发现,马上喝令缴枪投降,稍微犹豫就一顿乱枪把俺活活打死,连个开口机会都没有。”
“不会有事的,大毛,你尽管放心,”夏吉祥宽慰道:“名义上这公馆隶属于日本领事馆,可实际上是这三位先生主事,别看都为日本人做事,他们都是正直好人···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汉忠臣,这么说该懂了吧?
所以说你们哥四个的编制还在,忠臣不会出卖好人,会尽力保全你们,而你若想快些兑现银洋,就赶紧下车进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