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小。
至少他这十几年来,没有听说过谁谁谁为天材地宝发生过争端。
而天地灵物的含金量,势必在所谓的天材地宝之上。
黄土地里能够长出来庄稼,这是人们的共识,但黄土地里长出人参果,那是闻所未闻。
末法时代,连天地灵机都不显,唯有洞天福地,才能有所积蓄,何况天地灵物。
三灾固然有莫大的恐怖,可没有躲三灾之法前,也有能够成就真人者。
张之维回过神来,郑重嘱咐道:“怀丹,你不要抱有侥幸的想法,你可知在没有躲三灾之法前,能证真人者十不存一。”
“十不存一!”
张怀丹倒吸一口凉气。
他能够听出来,这并不是张之维恐吓的说法,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真人!
竟是如此难证!
要知道,能够打破天人关隘,走到真炁转化为元炁这一步的修行者,已经是惊才绝艳,人中真龙!
十万乃至百万取一!
继续精进,更是劫难重重,没有几个人能够走到三灾这道门槛前。
而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哪个不是才情无双,傲视天下?
结果竟然十不存一?
说实话,张怀丹此刻的心里,也流淌着浓浓的震动之情。
“唉!”
张之维幽幽一叹。
“三灾不是谁都能面对的,每一位有资格直面三灾的半步真人,俨然是屹立于当世亿万众生之上的璀璨明珠,天之骄子!然而天地无情,风火雷三灾不加身的那一刻,永远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那神莹内敛的双目,仿佛透过土石,看向不知名的所在,充斥着无尽的缅怀。
陡然收回目光,望着沉默不语的张怀丹,脸上又浮现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怀丹,道兵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好好修行即可。”
张怀丹也不再故作姿态,俯首深深一拜。
张之维笑着点头,师徒之间没有再过多言语,他已是在无声之中,接过了这般性命攸关的托付。
张怀丹抬起头来,目光如凿:“师父,弟子必证真人之位,为师父,为天师府,为道门,也为了不枉此生!”
在听到他前半句话时,张之维笑容一滞。
需知这条修行之路,从来不应该为了某个人,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荣耀,抱着那样一颗心,是走不得长远的,而听到后续的话,他就放下心来了。
也对,张怀丹岂能不明白?
他如果不明白,如今也不会是一尊准真人。
修行之道,为的永远只能是自己,乍一听上去,或许十分的自私,但这只是俗人的短见。
说得动情一点,修行之道,在于以有限之我照见无限之我!
俗话说:夏虫不可语冰,夏虫又为何不可语冰?
因为夏虫的生命局限在夏天,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冬天,你告诉它这世上有冬天这种变化,它不会相信,它会反驳,乃至于茫然。
而人看到这样的夏虫,说出一句夏虫不可语冰,正因为人站在几十年的光阴尺度上,明白什么是日月轮转,明白这世界有春夏秋冬的更迭。
所以不能语冰其实并不是夏虫的错,而是它的生命太过浅短。
人固然可以嘲笑愚昧无知的夏虫,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是否也是另外一种夏虫?
之所以没有闹出语冰的笑话,只是人的世界里还没有出现夏虫眼中的人。
仅此而已。
明白了这一点,真正的修行之人,便出现了,修行之道只能为自己,便是要让自己不能成为那样一只夏虫。
不然的话,何必去经受九劫八十一难的考验,能打破天人关隘,已经是惊才绝艳之辈。
三灾门前,十死无生,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闯?
准真人难道不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吗?
谁人曾言:吾之生也有涯,而道也无涯。
以有涯取无涯,何尝不是一种勇气,一种悲壮?
也难怪证真人之路,需一腔大勇决!
“好!好!好!”张之维连赞三声,喜色流淌。
说得通俗一点,人生在世,总是有所渴求,有的人求富贵,有的人求权位,有人求平安,有人求苟且,如果这就是人之道,那么明知三灾九劫八十一难,仍然勇于证真人者,无疑站在这人道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