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腹中的遗腹子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
论才能、论手腕、论在族中的威望、论掌户部多年的根基。这满朝文武,宗室勋贵,年轻一辈,谁堪与她比肩?更遑论她那份刚毅果决、杀伐果断的心性!
若她为帝,那清河崔氏、那心怀叵测的李淑,还有谁敢再兴风作浪?宗室庄家的地位,将会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峰。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尽了他心中所有因逼迫李漟而产生的愧疚和不安,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在血管里奔涌。
坐在他对面的庄承训,此刻也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的羞愧之色早已消失无踪,那双精明的老眼在灯下闪烁着极其锐利、极其亢奋的光芒。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极其快速地点动着,仿佛在拨弄着一把无形的算盘。
他在计算,若李漟登基,庄氏宗亲将获得多少实权要职,掌控多少财赋命脉,清除多少异己对手。这盘棋局,若由李漟执子,其格局、其胜算,岂是扶持一个尚在襁褓、未来难料的婴儿所能比拟?
就连那性情耿直、脑子转得稍慢的庄承业,此刻也终于从那石破天惊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他脸上的肌肉不再抽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近乎狰狞的激动。
他一拳重重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道:“话是说的没错,只是茴香终是个女子,那今后继承问题……”
话说了一半,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他竟脱口而出:“杨……”
代王摆手笑言:“莫忘了,宗室里姑娘多着呢!小棉花在西夏帮着他们奔走,还有小鱼儿,哪能由着梁王白占便宜?咱们装糊涂可不是真糊涂。待小茴香事成,大不了推杨炯上位,只是漟儿必须为后。如此一来,宗室重掌大权的局面便可重现,成算也极大。"
话音未落,众人眼中皆是一亮。
这思路一开,众人顿觉不仅对敌更无顾忌,且这条路比先前辅佐崔穆清腹中遗腹子更易走些,毕竟逼得梁王相助,便已有了八成把握。
澄怀堂烛火煌煌,照满室心潮澎湃。诸老目灼灼如炬,指节叩紫檀如急鼓,举青铜卮齐向明月。
宗室变谋,自此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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