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位脸色苍白的白鹤观大师兄如何看不出自家师傅在为自己撑腰。
终于有机会发声的他艰难地起身,看着那已经皱起眉头的周通,咆哮出声。
“我斩妖除魔为何不可?”
“那只血彪身上的血煞之重在外面都已经可以称妖王了,我就是杀了它,又何不可!更何况,我还没有杀他,只是重伤他,取走了他的孩子为我白鹤观守山门,偿还他的罪孽。”
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万千死在血彪虎口之下的人族的愤恨,心中升腾起千万勇气,抬起手,直直地指向周通:“要我说,你纵容那只血彪活着,你对于我人族就是有罪之人,如果不是力量不济,我连你一起杀。”
在这个时候,也不再做什么伪装的清运子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对于自家大弟子的认可。
这件事情他虽然未窥全貌,但是,他相信自家由他亲手抚养,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大弟子。
如果真的按照自家大弟子所言,这一次不是他清运子需要给周通一个交代,而是周通需要给他清运子,他身后的白鹤观一个交代。
清运子目光灼灼,盯着那面对自家弟子的指责也没有半点心慌,反而脸上露出了几分平静笑容的巫祝,默默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拂尘。
这位最开始觉得自己理亏,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得理的老道随时准备在周通做出半点恼羞成怒的行为之前压制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算是年轻的巫祝。
清运子并不觉得自己数十年的修道所获得的力量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巫祝十几年的修行所能够匹敌的。
之前,不过是礼仪。
现在,才是作为一个道士该有的样子。
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咆哮的家伙,周通却难得有了几分心情跟这个愚蠢的家伙解释。
愚蠢的弟子,嚣张的记名弟子,修了一辈子道却什么都没有修出来的师傅,周通已经开始期待这些家伙言语之中的那种可笑了。
“如果说你差点毁掉了我的祭祀,你会怎么做呢?”
闻言,那个少年道士脸上倒是涨得通红,他有一些不可置信。
清运子刚刚才有所上升的气势就是一滞,上升的速度有所衰弱,但是,仍有几分上升的趋势。
“如果我跟你说我这场以那只血彪为祭品的祭祀可以安抚那些死在血彪爪牙之下的亡灵,解开他们和血彪的伥鬼之契的时候,你又会做什么?”
小道士看向周通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只惊世骇俗的怪物正在缓缓舒展自己的手臂。
清运子的气息上升彻底停止,甚至有了下落的趋势。
小道士不知道,清运子如何不知那伥鬼之契的可怕。
虎吃人后,魂成伥鬼,为虎作伥。
而一旦成为伥鬼,即便是佛道两门有再高超的手段都不能够逆转这个过程,那些伥鬼也注定走向虎死则魂飞魄散的结局。
现在!
清运子都不敢想象因为自家弟子的莽撞之举导致了那只血彪的死亡,导致了这场祭祀失败之后天下所降下的罪责会是何等恐怖,到时候就算是他家据传已经飞升的祖师重新降世说不定都无法拦下所谓的天地降罚。
清运子有一些颓废,但是,他又有一点不相信。
“之前道门大德不知道想了多少方法都无法解开所谓的伥鬼之契,你这个小小的巫祝如何解得?”
“你莫不是在诓骗我吧!”
“对,一定是你在骗我,一定,一定!”
似乎是找到了借口,清运子的面目多少有了几分狰狞,完全忽略了自家弟子口中所谓的“镇守山门,挣取功德”的可笑言论,自觉周通在骗他的老道一抖拂尘,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恶意,朝着周通攻去。
“骗子,妖魔,纳命来!”
看着到了如今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他喊打喊杀的清运子,看了看那个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心神恍惚的小道士,周通突然觉得相对于这个一事无成的师傅,愚蠢的弟子反而更为顺眼一些,至少还知道愧疚。
不过,看了一眼那个轻而易举就引来自己的心魔,自己陷入魔境之中而不可自拔的家伙,一身煞气还没有洗涤的周通在江南也算是吃到了大餐,如今看到眼前这个心智已失的家伙,也是下意识地砸吧砸吧嘴。
“也就是值得一尝而已。”
是的,清运子苦练数十年,修的一双阴阳眼,练得一对白鹤弄云翅,在他人眼中或许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