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还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研究易经,而且颇喜欢给人算命。
就在何启云心里回忆着苗灏的信息时,轿子里的苗灏此时好像才从看书的沉浸中醒转了过来。
他放下书,走出轿子,对何启云道:“何府台,乡试在即,即将锁院,我不能在江北盘桓,但听说镇江乃是天下第一江山所在,贵宝地一定是风水上佳之所。”
“我奉旨南下,为国抡才,路过此地,当拜会当地文昌帝君,以祈这次南直乡试顺利。不知贵府有无文昌帝君庙?”
何启云与石济良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苗灏竟然搞这么一出,不过很快何启云便道:“有的,府学尊经阁后有文昌殿,天监年知府林鹗铸文昌帝君铜像一尊,高六尺,冕旒执圭,颇为神异。”
苗灏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点了点头道:“那先去拜见文昌帝君才是要紧事,速去速去。”
刚开始时,何启云与石济良还以为此君只是做做样子。
谁知苗灏转过头便念起了《阴骘文》: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阴骘文》全名是《文昌帝君阴骘文》,这本书是道家经典之一,全篇都是以实际案例导人向善的内容。
不过科举中,很多人相信“行善积阴德,天必赐功名”,加上朝廷背书,将其纳入《正统道藏》的行列,所以世人都说“科场得失,半在文章,半在阴骘”。
这年月不管是考生还是考官,都很相信这个,在士林中尤其被奉为圭臬。
话虽如此,但像苗灏这样,到了一地,竟然要步行入城参拜文昌庙,且全程背诵《阴骘文》的官员,那不说凤毛麟角吧,也只能说他独树一帜了。
到了府学,一行人将他引入文昌庙。
苗灏先是四顾一番,见庙中果然有个铜塑的神像,身着帝王冕旒,手持玉圭,两旁配侍着“天聋”、“地哑”二童。
苗灏似乎松了口气,满意的跪拜行了礼。
待出了殿门,他方才道:“因为赶路,本官从北直隶坐船,一路都未下船,心中终日惴惴,今日拜得帝君,心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一帮子镇江官员全都无语至极。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有人念诵文章:“时人欲矫异端之偏,而不知其自陷于偏也!盖不偏之谓中;而用中者权也。”
“子莫欲矫杨墨之偏而不知权焉,则亦一偏而已!此大贤斥其弊以立吾道之准也。”
……
苗灏听到这文章,眼睛微微眯起,终于从一个神棍恢复成了名儒的做派:“念诵文章者何人?”
何启云连忙派人去找。
片刻之后,一名府学的士子被带了过来。
苗灏抚须道:“你刚刚所诵之文,是你写的?”
那士子摇头道:“回这位大人的话,这是学生前几日去海陵弘毅塾,弘毅塾那日院讲,夫子生员陈凡所写。”
苗灏转头看向一旁,这时,队伍里的洪升道:“陈文瑞是上一科的南直隶院试案首,颇有才名。”
“这位是洪升!”何启云小声在一旁介绍道。
苗灏见是名儒,躬身朝洪升一礼。
“陈凡陈文瑞!”苗灏这人,最是神神叨叨,他转头看向文昌帝君神像,“这时候听到这篇雄文……也不知此人会不会参加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