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的他,冲入还在抵抗的东桑队伍中,那里还有他的老朋友,一个白人却叫着东桑名字的可怜虫。
化身小巨人的伊万骨头缝里爆出冰碴子,棉袄碎成布条子,露出一身蓝白色的腱子肉,上头结着霜花,跟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黑瞎子似的。东桑人那单发步枪“啪”地响,铅弹打在他胸口蹦出火星子,他咧嘴一乐,犬齿间卡着冰碴子——东桑人的破枪子儿,还没关东山的山核桃硬。
“八嘎!集中掷弹筒!”东桑指挥官的军刀磕得钢盔叮当响,“这怪物必须死!”三十来个东桑兵蜷在松树下头,抬着青铜制的“王八盒子”往伊万这儿喷火星子。伊万抽了抽鼻子,闻见一股子腐尸味儿——比关东山老林子里的熊瞎子洞还阴寒,是那些只敢躲在暗处的亡灵杂碎在作法。
那亡灵法师缩在六具武士尸首中间,六个切腹的东桑鬼子肚子豁开,肠子跟烂草绳似的拖在冻硬的石板上。亡灵法师的和衣浸着黑血,指甲抠进尸首肚子里,扯出还在抽搐的肝肺,嘴里叽里呱啦:“哈迪斯大人!请收下这祭品,将毒牙刺入罗斯人的喉咙!”
“狗日的叽歪啥呢?”伊万冰拳“哐当”砸进一辆马拉弹药车,木轮子飞出去砸穿俩东桑兵的胸膛,“你们东桑的天照大神,闻着跟馊了的豆酱一个味儿!”他脚掌碾地,“喀喇”一声冰墙从雪地里窜起来,把亡灵法师困在当间儿。远处传来冰熊骑士的怒吼,十二头披甲大熊踩碎东桑人的鹿砦,骑手挥着裹冰的链锤,砸得东桑兵步枪枪管直弯。
改名为上杉的哈迪斯信徒突然抬头,俩眼珠子跟抹了石灰似的发白,嘴咧得能看见后槽牙:“罗斯的野蛮人!冰能冻住肉身,冻不住灵魂!”他把肝肺按在血糊糊的咒文上,六具尸首“咕咚”坐起来,烂嘴一张,露出长着青苔的牙。伊万眼皮子猛跳,那些伤口里爬出的黑甲虫,背壳子上刻着东桑鬼画符,跟关东老林子里的山蚂蟥似的吸血。
“受死吧!”上杉尖着嗓子喊,甲虫群“嗡嗡”压过来。伊万双臂一架,冰层裹得跟冰砬子似的,可听见甲虫啃冰“咔嚓咔嚓”的动静。有几只爬他脖子上,前爪子划开皮肉,他闷哼一声,觉着伤口跟浇了辣椒水似的烂起来。斜眼一瞅,二十步外,自家火枪手正跟东桑忍者绞在一起,燧发枪托子砸得忍者“乌天狗”面具直响,有个十六七的小伙计被苦无抵住下巴,血珠子滴在雪地上洇开小红花。
伊万腰一拧,掀起冰浪卷得甲虫四处乱撞,剩下的在雪地上化成黑汤,一股子烧糊的头发味儿。他看见冰墙外头,东桑“足轻”举着鱼油喷灯燎冰熊,熊肚子上的毛“滋滋”冒烟,可那畜生还拿爪子拍碎了东桑兵的“胴丸”,掌心里卡着碎骨头碴子。
“哈迪斯大人!快睁眼!”上杉嗓子喊得直冒血沫子,摸出个带辫子的人头,是今儿个刚砍的关东猎户,“用这灵魂下诅咒!让这蛮子的骨头里爬满冰虫,子子孙孙都在雪窟窿里惨叫!”
伊万的冰爪子戳穿冰墙,离上杉脸就差三指宽。上杉的眼珠子渗出血丝,一股黑雾“嗤”地钻进伊万眉心。这时候,一个凄惨的嚎叫:“甲贺傀儡术!出来吧!”
十二具穿东桑“当世具足”的傀儡从雪雾里钻出来,关节缠着黄符,手里野太刀泛着青幽光。伊万身上的冰甲“咔嚓”裂了道缝——那诅咒跟蛇似的往骨头里钻。他扭头一看,小伙计被仨忍者按在雪里,匕首尖儿戳得眼皮直颤。
“放开那崽子!”伊万胳膊一挥,冰棱子穿了最前头的傀儡,木屑子跟符纸片子乱飞。他右拳砸在祭坛上,血咒“轰”地崩开,上杉被震得飞出去,后背撞断一棵红松,冰棱子插穿他肩膀,流出来的不是血,是黑黢黢的脓水,顺着树皮往下爬。
“罗斯野兽……”上杉吐着带甲虫的黑痰,手指头戳着伊万,“哈迪斯记住你的名字了……伊万·别林斯基……你的子孙都会在冰下惨叫……”话没说完,脑袋“砰”地炸开,甲虫从脑浆里爬出来,在雪地上爬出“血债”俩字,歪歪扭扭跟鸡爪划的似的。
伊万单膝跪地上,瞅着胳膊上的黑纹往骨头里钻。冰熊骑士砍翻了傀儡,剩下的东桑兵撒丫子跑,个子和罗斯小孩子差不多的指挥官临死前,还喊:“香火坛是东桑的!”此时,被冰封的蟒三太突然剧烈抽搐,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十指结出怪异印法,冰层“轰”地炸开冰片,身受重伤,还用秘法脱离,离开时已经是身躯打晃,性命堪忧。
伊万余光瞥见这动静,却故意背过身去拍打冰甲,嘴角扯出冷笑。蟒三太踉跄着冲进雪林,没注意到伊万刚才抠下的带血冰晶碎片,正随着飞溅的血沫子嵌入他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