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气多变,尤其是进了海州的地界,闷热的天气又裹挟雨水,就像是浇在默默前行的黑袍军身上的一盆热水。?x,k¢s·w~x¨.`c~o!m¢
许琅一马当先,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但他毫不在意,面沉如水地看着前方笼罩在灰暗天幕下的海岸线轮廓。
胯下的墨风喷吐着浓重的白气,四蹄翻飞,速度已达极致。
自青州星夜兼程,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曾经还算安宁的村落,如今十室九空,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焦黑的梁木无力地指向天空,未燃尽的灰烬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路旁的田野荒芜,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偶尔可见倒毙的牲畜尸体,引来成群饥饿的乌鸦盘旋聒噪。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一丝刺鼻的血腥气!
这已经是进入海州地界后,许琅率领的黑袍军先锋遇到的第五处被彻底摧毁的村庄了。
“公爷,前方五里又有火光和浓烟!”
一名斥候飞马回报,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急切。
许琅眼神骤然一寒,“加速,救人!”
“驾!”
他猛地一夹马腹,墨风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提速!
身后两百余名黑袍军亲卫营精锐,人人眼中都燃烧着怒火,沉默地催动战马,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朝着那升腾着不祥烟柱的方向狂飙突进!
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越来越重,甚至盖过了海风的咸腥。
当许琅率领亲卫营冲上一处低矮的土坡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坡下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渔村,但此刻这个曾经宁静的村落已彻底沦为修罗场!
数十间茅屋、砖房正在熊熊燃烧,赤红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发出噼啪的爆响。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将本就灰暗的天空染得更加污浊。
村中的土路上、晒渔网的场地上、甚至浅滩边都横七竖八地倒伏着尸体。
他们的死状凄惨无比!
有的被利刃劈开头颅,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有的被长矛贯穿胸膛,钉在自家烧焦的门板上;有的浑身焦黑,蜷缩在火场边缘,显然是被活活烧死;更有一些妇孺衣不蔽体,身上布满淤青和刀伤,死前显然遭受了非人的凌辱...
鲜血浸透了土地,在低洼处汇聚成暗红色的、令人作呕的水洼。
几条野狗在尸堆中穿梭,撕咬着残肢断臂,发出满足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整个村落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野狗的撕咬声,再无半点活人的声息。′5-4¨k`a_n^s\h,u,.\c¨o/m·
死寂!
一种被彻底灭绝、只剩下绝望和毁灭的死寂!
而在村落中心那片相对开阔的晒场上,一群海寇正围着几堆抢来的粮食、布匹和几只尚未宰杀的鸡鸭,发出粗野的哄笑和怪叫。
他们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贪婪和施暴后的快意。
几个海寇正粗暴地撕扯着一具年轻女尸身上残存的衣物,发出淫邪的笑声。
为首一个格外粗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海寇头目,正抓着一只烧鸡大口撕咬着,油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混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恶心。
“畜生!!!”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猛地炸响!
并非来自许琅,而是他身后一个年轻的黑袍军士兵。
那士兵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晒场上那具被凌辱的女尸,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显
然,那惨状勾起了他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一声怒吼,瞬间惊动了晒场上的海寇!
刀疤头目猛地扔掉手中的鸡骨,抄起脚边一柄沉重的鬼头刀,警惕地望向土坡。
当他看到坡上那一排排沉默矗立、玄甲覆面、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黑色骑兵时,脸上那点凶悍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官...官兵?!快跑!”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海边停靠的几艘破烂小船上逃。
“跑?往哪里跑!”
许琅缓缓策马,走下土坡。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尸骸,扫过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家园,最后落在那些如同受惊老鼠般乱窜的海寇身上。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片比万年寒冰更冷的杀意!
“黑袍军!”
许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