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两难之地。
浓稠的、令人窒息的咸腥气,死死裹住了安南县城。
城外那片无边无际的人海——沉默的、褴褛的、像盐碱滩上枯草一样被烈日灼烤着的盐民。无数双深陷在颧骨下的眼睛,黑洞洞地向上望着,望着城头垛口后那些闪动的枪刺和保安团丁和警察们惊惶的脸。
城楼箭窗后,谢随安那张原本还算富态的脸,此刻只剩下一层蜡黄的皮紧绷在骨头上。汗水浸透了他湖绸长衫的前襟后背。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份公文,薄薄的纸页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掌心。那是省府刚发来的急电,措辞冰冷严厉,只有两个意思:弹压!速平!
“弹压?”谢随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外面那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几捆柴草!上万张嘴堵在这里,上万双眼睛盯着!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垂手肃立在角落的警察局长和保安团长,“你们告诉我,这‘弹压’两个字怎么写?用枪子写?用血写?”
警察局长齐明胜矮胖的身子缩了缩,嘴唇蠕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保安团长是个脸上带疤的粗壮汉子,此刻也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粗声粗气地嘟囔:“县座,弟兄们…弟兄们也怕啊……这阵仗,谁见过?盐巡那几条破枪,顶个屁用!真冲出去,眨眼就得被……被撕了……”
“废物!一群废物!”谢随安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烦躁地挥手,像驱赶一群恼人的苍蝇,“滚!都给我滚出去盯着!没我的命令,一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一粒枪子也不准打出去!”
喜欢重生1931,我有一座军事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