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同样也看到了太子、陛下脸上的笑，那不是一般的笑，是嘲弄、更是带有些许的恶意。

可为了家族、为了后辈，他一人之面皮又算得了什么？一国丞相，其实做官做到这个位置，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捏紧双拳，缓缓起身，垂头道。

“陛下、殿下，臣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李承乾听了这个词以后，说实话，尽管多少意料到了对方想说什么，可他最厌恶的也是这一点。

赶忙开口打断正想要长篇大论的长孙无忌，话之中尽是嫌弃。

“若丞相所说的乃是不情之情，那次就不必说了。”

此话出口后，李世民当即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辅机，对。

若尔想说的是什么不情之情，那也不必说出来。

省得破坏对话环境，也莫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丞相倒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可也知晓陛下完全是无心之语，至于太子殿下可能掺杂了两三成的私心吧。

还是装作没有听懂话语中的嘲讽般，继续开口道。

“刚才听殿下说，吾等可以插一手，不知现在可还算数？”

小心翼翼看向对方，却察觉一股冰冷的视线盯上自己。

太子表情当即默然，没有丝毫波动，或者说自从丞相这句话出口开始，脑海中就闪过了万千种可能。

“丞相认为呢？”

皇帝内心波动不己，果真是长孙无忌、果真是丞相，不愧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就是没脸没皮。

不等对方答话，他的脸色也完全冷了下来。

说话，也没有刚才那般婉转。

“辅机，尔过界了。

刚承乾所说的插手，无论是实话、还是虚言，朕见尔当时可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

怎么，现在听对方说倭国那边有些许的发展前景。

尔这长孙一族的族长，如今大唐的丞相，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参与进去，怎么？

随着时光的流逝，许多臣子不再如同之前一样。

可辅机，要点脸皮行不行？别将大唐丞相的威仪都给弄没了，还和小辈抢，抢什么，有什么可抢的！

更何况，朕才是一切的决断者。”

丞相闻言，当即闭嘴。

他知道，今日自己的表态着实有些不太合时宜，心中也是遗憾不己，可也知道这是陛下的第二遍警告。

之前就被警告了一遍，而这位圣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对于同一个人的第二遍警告。

别看刚才对方语气还算和善，可这是太子在场的原因。

如同说闲话般，可只有对于李世民了解极为深的长孙无忌明白。

陛下在自己进了太子府后，就一首都在试探太子时，就己经发火了，且还是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可丞相自认也挺无辜，见对方此时又有些唯唯诺诺，李世民也再度叹息一声。

“唉，吾等君臣好歹也是几十年了，别净做些丢人的事儿，好不好？”

可这时，长孙无忌却抬头，像是自嘲。

“陛下，臣这是为后代谋些福利，之前就和您说过了，臣只求百年之富贵。

至于其它的，从未想过。”

皇帝也毫不避讳：“朕知道，尔没想过。

若尔想过，长孙一族也不必能够安然那么久。

若想过，辅机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到大唐丞相，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可能属于尔。

最起码，也会让其他朝臣来分散尔的权柄。”

旁边的李承乾只是端起茶杯全然吃瓜，这对君臣今日算是敞开心扉了吧？

说实话，真很难辩解。

从每个人的出发点来看，都是正确的。

被陛下在这骤然间，几乎逼到悬崖上的长孙无忌又能如何呢？

在陛下的注视下，任何一切魑魅魍魉全都无所遁形。

也只能在内心暗自思索：既然丞相府无法参与太子府在倭国的利益瓜分，那相应的压力、丞相府自然而然就没必要为太子府所承担。

如是想的，不但丞相府不会在明日的朝会中站出来帮忙，且他应该还会让手底下的诸多官员一同扯住太子。

至少不能让太子离开长安，否则，后果将不是许多人想要看到的，这其中也包括他。

打定主意的长孙无忌，这才再次拱手，面上全是愧疚。

“陛下，臣刚才言行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