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诡异的回声。
犯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与崔琰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脸——不是富态圆滑的商人面相,而是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睛深陷却炯炯有神。最令崔琰震惊的是,那双眼睛的颜色与自己如出一辙,都是罕见的琥珀色。
"你们崔家人..."犯人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都喜欢明知故问吗?"
崔琰心头一震。他从未向对方透露自己的姓氏。
"你认识我?"
犯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左眉上的那道疤,是七岁那年爬槐树摔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把娘亲吓坏了。"
崔琰的手不自觉地抚上眉梢,那里确实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这个秘密只有...
"兄长?"崔琰的声音颤抖起来,"崔琅?"
二十年前,崔家遭遇灭门之祸,只有崔琰被家仆救出,而长他五岁的兄长崔琅下落不明。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兄长早已不在人世。
"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地方。"崔琅——或者说范永昌——苦笑道,"朝廷派你来审我?真是讽刺。"
崔琰的大脑一片混乱。刑部交给他的任务是审讯晋商走私案的关键人物范永昌,获取晋商汇票密押的线索。没人告诉他范永昌的真实身份,更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这不可能..."崔琰喃喃道,"范家是晋商八大家之一,你怎么会..."
"因为我娶了范家的女儿。"崔琅咳嗽了几声,"活下来总需要理由,不是吗?"
崔琰这才注意到兄长手腕上的银链正在微微发亮,而室内的温度似乎正在升高。他忽然想起密档中的警告:骨屑刑房一旦启动,便无法中途停止。
"兄长,我必须知道——晋商汇票的密押在哪里?"崔琰急切地问,"这个刑房的设计...它会..."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崔琅打断他,抬头环顾四周的骨墙,"女真人的热力学审讯室,用体温作燃料,骨头当反应釜。设计得真巧妙,不是吗?"
崔琰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兄长对刑房的了解远超常人,这不合常理。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崔琅轻声道:"因为我参与了它的设计。你以为我这二十年只是在卖茶叶和盐吗?"
室内的温度继续攀升,崔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注意到兄长裸露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微的银线,如同有人用极细的笔在他身上描画血管的走向。
"开始了。"崔琅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羟基磷灰石晶格开始释放银离子了。"
崔琰惊恐地看着那些银线逐渐清晰,在兄长的手臂上勾勒出完整的静脉网络。更诡异的是,这些线条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了某种他似曾相识的图案——那是运河与漕运路线的地图!
,!
"每一条血管对应一条走私路线..."崔琰恍然大悟,"这就是刑部要的密押线索!"
崔琅的呼吸变得急促,体温显然在迅速升高。"不止如此...关节处...是隐田坐标..."
就在这时,崔琰注意到兄长肘关节和膝关节处的银线开始扭曲变形,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方框图案。他猛然想起户部最近在查的"隐田案"——富商巨贾通过伪造地契逃避税赋的秘密田地。
"停下来!"崔琰冲向墙边,寻找可能存在的控制机关,"这温度再升高会要了你的命!"
"39.4c..."崔琅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晋商汇票密押的熔点...也是人体承受的极限..."
崔琰绝望地拍打着骨墙,却只换来手掌一阵剧痛。那些看似脆弱的骨头竟坚硬如铁,而且越来越烫。他突然明白了"骨屑刑房"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普通的审讯室,而是一个精密的化学反应装置,以人体为催化剂,用痛苦作为提取信息的溶剂。
"为什么?"崔琰转向兄长,声音哽咽,"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
崔琅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为了...找到当年灭门的真相...崔家...不是被强盗..."
话音未落,骨墙突然发出"滋滋"的响声,崔琰惊恐地看到墙缝中渗出黑色黏液,如同活物般沿着墙壁爬行,最终滴落在崔琅身上。
"纳米胶体..."崔琅痛苦地抽搐着,"银离子...和骨胶原..."
那些黑色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立刻开始"蚀刻"——不是腐蚀,而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