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承平十九年,九月初三。?鸿¢特¨小′说·网- .首′发,
秋日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柳家的小院里,给院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院中的柿子树,枝叶繁茂,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像一盏盏小巧的灯笼。
柳青芷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裙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首手臂,试图摘下枝头那颗最红的柿子。那柿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鲜艳夺目,仿佛在向她招手。
“姑娘,小心摔着!”翠翘站在树下,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柳青芷,生怕她有个闪失。
自从去年随父亲回到祖籍吴郡,柳青芷像是变了一个人。昔日那个活泼好动、笑语嫣然的小姐,如今常常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京城的方向出神。
唯有在摘柿子做蜜饯的时候,她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从前的光彩。
柳青芷的指尖触碰到了那颗柿子,她轻轻一用力,柿子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清脆而急促。
这半年来,每当官道上有动静,她总会不自觉地张望。就像现在,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她的心还是猛地一颤,心跳漏了半拍。
“听说皇家秋猎的队伍明日就到西山围场了。”翠翘接过装满柿子的竹篮,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她的眼睛偷偷地观察着柳青芷的反应,只见柳青芷的指尖微微一颤,手中熟透的柿子“啪”地一声摔在泥地上,溅起几点猩红的汁液,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顾景煜会来吗?皇帝解禁了吗?这一年来,她寄出的十二封信全都石沉大海,就像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个回响都没有。
她无数次在梦中与顾景煜相见,可醒来后,却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无尽的思念。
"吴郡太守送来了请帖。"翠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颗火石"嚓"地擦亮了黑暗。她鬼鬼祟祟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泥金帖,烫银的云纹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邀老爷和您明日去猎场观礼。"翠翘将帖子展开,指着末尾一行小字,"您瞧,特意写了'携女眷同往'呢。"
她的声音虽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柳青芷的心中炸响。
柳青芷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把翠翘吓了一跳。那眼神中饱含的期待与激动,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但转瞬之间,她又低下头去,用脚尖碾着地上烂熟的柿子,轻声说道:“父亲不会答应的。!3^8+看?书~网? +首\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仿佛己经预见到了答案。
自从一年前被皇帝申斥,父亲连院门都不许她出,更别说是去猎场——那里有西郊马场,有……。
翠翘突然"噗嗤"一笑,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物:"老爷己经应下了。"
翠翘神秘地眨眨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晃着柳府的对牌,铜牌撞击声清脆如铃,"还让奴婢给您准备骑装呢。"
柳青芷指尖一颤,死死攥住翠翘的手腕:"当真?"
"听说这是..."翠翘凑到她耳边,热气呵得耳廓发痒,"上头的意思。"最后西个字化作气音,却重锤般敲在柳青芷心尖上。
胸口突然堵得厉害。柳青芷松开手,发现掌心全是汗,将翠翘的袖口都浸湿了一片。她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跳得如此剧烈,仿佛有只困兽要破笼而出。
她转身往屋里跑,脚步急促而慌乱,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回到房间后,她翻箱倒柜,找出那个藏在枕下的锦囊。
锦囊中装着顾景煜的蟠龙玉佩,那是他留给她的信物。一年不见,白玉己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仿佛一颗小心珍藏的心跳,承载着他们之间的回忆和深情。
柳青芷突然冲向衣柜,胡乱翻找起来。
"姑娘别急,"翠翘憋着笑按住她发抖的手,"奴婢早备好了。"
她从箱底捧出一套杏色骑装,正是去年顾景煜夸过"衬你"的那件。领口暗袋里,金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响。
窗外秋风掠过树梢,将最后一片枯叶卷到窗前。柳青芷突然想起什么,扑到妆台前翻出个小瓷盒——里头是用晨露调制的口脂,颜色像极了西山的枫叶。
她对着铜镜细细涂抹,没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多厉害。
"您说..."翠翘正为她系禁步,忽然压低声音,"明日会不会遇见..."
柳青芷猛地咬住嘴唇。铜镜映出她骤然绯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