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大人!”
随行的衙役立刻拔刀。
谢怀玉抬手制止,深吸一口气。
“诸位,我乃工部尚书谢怀玉。”
“奉大总统之命修筑此路。”
“若有人阻挠,便是抗旨不遵。”
这话一出,人群稍稍安静了些,但不满的情绪仍在发酵。
谢怀玉知道,单靠官威压制并非长久之计。
他忽然灵机一动。
“老丈既然通晓风水,可愿随本官一观这沥青路的神奇之处?”
老者狐疑地看着他,终究抵不过好奇心。
谢怀玉从衙役手中取过保温瓶,倒出茶水在沥青路上。
“请看。”
他指着水珠:“这路面密不透水,正合藏风聚气的风水要诀。”
“且路面平整如镜,象征家宅平安,事业顺遂。”
老者俯身观察,神色渐渐缓和。
谢怀玉继续道。
“不瞒老丈,这沥青配方中加入了朱砂、雄黄等辟邪之物。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是经过钦天司正亲自开光的。”
这当然是临时编造的谎言。
但对付迷信,有时只能用迷信的方法。
老者的表情明显松动。
转身对村民们说了几句,人群中的敌意消退了不少。
“既如此。”
老者最终妥协:“还请大人在村口立一块泰山石敢当,以镇四方。”
“这是自然。”谢怀玉微笑应允。
心中却想着今晚又要熬夜修改奏折,申请额外的石料经费。
风波暂平,工程得以继续。
草原北境的一处山谷。
一支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无声涌动。
铁甲在残月下泛着冷光
而远处被他们屠戮的村庄被大火覆盖。
夜风割过北疆莽莽荒原。
卷起碎石与枯草,呜咽盘旋于空旷天际。
元长拓勒住缰绳。
望向远处汉家边关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他抽出腰间弯刀,刀身映着血色,一道细微的缺口清晰可见。
那是他父亲当年与汉将交锋时留下的耻辱印记。
一面巨大的虎头纛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他猛地将刀尖指向南方。
“勇士们!”
“马蹄踏处,寸草不留。”
身后死寂的黑色潮水骤然沸腾,无数弯刀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轰然的马蹄声瞬间撕裂天地,踏碎荒原的寂静。
汉军边塞,残阳如血。
李高驻马于一处高坡。
沉重的环首刀随意挂在鞍侧。
他曾是参加草原之战的老兵。
因为战场受伤不宜长途跋涉。
陆沉舟决定把一些不愿意回去的士兵留下。
而李高的家中亲人,均在旱灾中死亡。
孤身一人的他选择了留在草原,成家立业,镇守边疆。
他身后的队伍的士兵,皆是如此。
日复一日重复着巡逻的职责。
马蹄踏在坚硬冻土上的沉闷回响。
以及铁甲残片偶尔碰撞的叮当,在死寂的旷野中格外刺耳。
这便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枯燥无味。
但是大汉的和平,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
才得以更加美好。
“将军!”
“前方有烟!”
一名士兵忽然指向北方天际。
李高猛地抬头,顺着士兵颤抖的手指望去。
远处低垂的天幕下,一股浓黑粘稠的烟柱直直升起。
那不是寻常的炊烟,而是——狼烟。
李高的心骤然沉入冰冷的谷底。
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绷紧如铁石。
他猛地一夹马腹。
战马吃痛,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冲出。
嘶哑的军令在风中炸开。
“孤狼堡方向!”
“有敌袭!你们几个跟我支援!”
“小六,马上回营地汇报节度使。”
“快!”
残阳将最后一点余烬。
泼洒在孤狼堡残破的土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