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烟收拾好,池雪尽才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x.i?a*o+s·h~u_o¢h·o/u_.`c^o?m-
她踩着绣鞋走到柳烟身后偎着她,像依赖家姐般:“姐姐不等我。”
“偏你自己赖床,还会冤枉人。”柳烟转过身把人揽在怀里,点了她眉心一下,看她只着里衣,眉头蹙起,“不怕冻着自己。”
接过一旁水桂手里的外衫,为池雪尽穿起来。
这于两人之间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丫鬟们也不意外,水桂还打趣:“若是没有柳娘子在,我们今日可劝不动姑娘起来用饭了。”
“哪这样夸张,我不过是厌倦雨天。”
池雪尽嘟哝了句,不舍得让柳烟真伺候自己,低头穿起衣裳来。
外头疾风骤雨,打在窗棂上像豆子砰砰地砸来。柳烟想到园中一树树的海棠:
“这场雨后,海棠要零落一地了。”
池雪尽眼珠轻轻转了转,饭后两人照例去书房消磨时间。?兰,兰,雯?血? ?追·嶵/新\彰,洁,
柳烟如今的字已写得尚可,但已习惯每日写字静心,而池雪尽更偏爱作画,这张楠木书案是池雪尽特意换过的,足以容纳两个纤巧少女肩并肩,案头还放着个海棠插瓶,池雪尽正在画它。
此时窗外的雨声反而像是一种陪衬了,衬得屋内格外静谧,干燥,温暖而舒适。
听着身畔作画的动静,柳烟写完了字,见池雪尽的海棠还未画完,便拿起本游记去窗下看。
不多时手腕上传来轻微的痒意,柳烟从书中景致里抽身,见是池雪尽在身前,便放松地由她去,待看完这篇游记看完才问:
“在做甚么?”
池雪尽握着笔抬头一笑:“姐姐你瞧。”
柳烟翻过手,一簇粉白海棠绽在腕间,清雅婉约。
池雪尽托着下巴道:“今日不能去看海棠,我给姐姐画朵。”
柳烟又细看了海棠,先道:“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形,画得愈发好了。,墈_书¢屋·晓/税·罔- \更`芯·嶵?筷¢”
又道:“今日看不了还有明日,何须如此?”
后一句轻了许多,没有嗔怪,唯有纵容。
那今日总是看不了的,给你画朵总好过你牵挂着。
但柳烟说甚么池雪尽总觉得顺耳,于是抿出笑:“姐姐说得有理。”
柳烟牵起她的手:“好啦,我不是不解风情,这海棠我喜欢极了的。嗯……我也给你画?”
“好啊。”
池雪尽欣然允诺,将手递给柳烟。
柳烟垂下首去,刚执起笔,书房门被从外头推开,冬芸走进来:
“姑娘,老太太遣人喊我们回去。”
柳烟顿了顿,注意到她神情中有股难言的不安:“怎么了?”
“岭南府来了人……”冬芸微垂头,“来接姑娘回去。”
回去。
回哪儿去?柳家?
在京中度过这三年,柳烟不曾忘了自己是吴府的表姑娘,却险些忘了自己还要回到阴霾遍布的柳府。或者说,她刻意去忽视了它,沉浸于当下。
可眼下,该来的躲不过。
柳烟起身,因心神动荡并未注意到池雪尽。待池雪尽的手腕从她膝头滑落、茫然地仰头唤了声“姐姐”后,她恍惚寻到雪尽的双眼。
她艰难找回自己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飘渺:
“……我得回府上了,海棠,他日再画。”
池雪尽头点得很重,信赖道:
“好。”
柳烟匆匆别开脸,离开镇国公府。
她走得太急,从前池雪尽总要送她到府门口依依惜别,此次险些未能追上她,只得站在灵籁院门口望着她身影渐远。
池雪尽站在门前的梨树下踮脚看了会儿。
下次何时见呢?
她算了算日子,清明不方便,那就清明后罢,她去吴府找姐姐。
想着想着,再回神,柳烟的身形已看不到了,池雪尽念着下次见面,轻快地回去了。
而清明还未至,池雪尽便从水桂口中得知:
“姑娘,柳娘子回岭南府了。”
池雪尽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听懂这句话:
“姐姐,走了?”
“是,柳娘子家中祖母重病,族中长辈来接她回去。她走得仓促,让人送来这个。”
水桂捧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