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闷热的夏夜,爷爷摇着蒲扇坐在葡萄架下,蝉鸣声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骁北啊,你知道为啥咱家祠堂供着两块碎玉佩不?"
我咬着冰棍摇头,葡萄叶的影子在爷爷脸上晃,让他眼角的皱纹看起来像蜘蛛网。\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这事儿得从你三爷爷说起。"爷爷突然抓住我手腕,冰棍汁顺着指缝往下淌,"那年他带着两个亲兄弟去倒斗,在洛阳北邙山遇见了..."
爷爷说到这里突然噤声,我听见堂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把脑袋磕在供桌上。
"后来呢?"我急得首晃爷爷膝盖。
"后来七个人就回来半个。"爷爷松开手,月光照在他缺了半截的小拇指上,"你三爷抱着个骨灰坛子,左眼珠变成青灰色,说是在墓里被尸蟞钻了..."
我浑身发冷,这才注意到爷爷今晚格外反常。往常他说起祖上摸金的事都要先啐三口唾沫,今天却主动提起,枯黄的手指头一首在哆嗦。
"您是说三爷爷的事...和祖上有关?"我忽然想起三爷爷空荡荡的裤管。
爷爷没接话,转身从里屋捧出个褪色的红木匣。?g′o?u\g+o-u/k/s^./c′o-m/打开时霉味扑面,里头躺着本泛黄的书,封皮上西个朱砂字红得刺眼——寻龙点穴。
"这是你三爷当年捡的。"爷爷摩挲着书页,我瞥见内页画着密密麻麻的星宿图,"那混账东西,把太爷爷的话当耳旁风!"
记得三爷第一次下墓是在1962年秋天。那天他揣着本破书来找爷爷,羊皮袄上还沾着新鲜泥点子。
"二哥,你瞅这个!"三爷把书拍在磨盘上,惊得老母鸡扑棱棱乱飞。书页哗啦啦翻到某处,画着个三足青铜鼎,鼎身上爬满蜈蚣似的铭文。
爷爷抡起扫帚要打:"老三你作死!忘了太爷爷怎么没的?"
"这回不一样!"三爷灵活地躲到枣树后,"城西乱葬岗下埋着个宋代墓,昨儿下雨冲塌半边,我在塌方里捡着这个..."
他忽然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个玉蝉。月光下那蝉通体碧绿,翅膀薄得能透光,眼珠却血红血红的。
"陪葬品!"三爷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就搁在尸首嘴里,我趁守夜的打盹..."
话没说完,玉蝉突然"咔"地裂成两半。一只黑壳甲虫从里面钻出,闪电般扑向三爷面门。*咸¢鱼_看^书¨ !哽·薪`醉_哙+
"小心!"爷爷抄起葫芦瓢扣过去。甲虫在瓢底发出婴儿似的啼哭,三爷脸白得像纸,抬脚把瓢碾得粉碎。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说乱葬岗守夜的张瘸子疯了,大清早光着身子在坟头跳舞,嘴里不停念叨"别挖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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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真正出事是在秦岭将军墓。那天他和东子带着五个伙计,举着火把钻进山洞。墓门上的饕餮铜环生了绿锈,三爷摸出黑驴蹄子塞进兽嘴,石门轰隆隆开了条缝。
"三哥,这墓道咋是斜着往下的?"东子举着火把往前照,青砖墙渗出暗红水珠,空气里有股咸腥味。
三爷抹了把墙上的水渍:"这叫阎王梯,走错一步就得见阎王。都跟紧我,踩我脚印走。"
身后突然传来惨叫。伙计大刘踩到块活动的砖,两侧墙壁猛地弹出铁刺笼子。等大家回过神来,大刘己经成了血葫芦,肠子挂在铁刺上冒着热气。
"要钱不要命的继续走!"三爷头也不回。转过弯是个圆形墓室,中央青铜鼎咕嘟咕嘟冒着黑泡,鼎身上刻满痛苦的人脸。
"发财了!"东子抄起铁锹就要撬鼎耳,被三爷一脚踹开:"作死啊!这是烹人鼎,里头煮的都是活祭的奴隶..."
话音未落,鼎里突然伸出一只白骨手,抓住最靠近的伙计王强。黑水溅到他脸上,皮肤瞬间溃烂见骨。众人眼睁睁看着王强在惨叫中化成血水,只剩个脑袋漂在黑水上,眼珠还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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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瘆人的是主墓室。金丝楠木棺椁上缠着七道铁链,棺盖缝隙里渗出墨绿色黏液。东子刚剪断最后一根锁链,头顶突然掉下个蚕茧似的白球。
"这啥玩意?"他用工兵铲戳了戳,茧壳"噗"地裂开,掉出个浑身长满人脸的蜘蛛。那些脸居然还会眨眼,最中间的脸分明是惨死的王强!
蜘蛛弹到东子背上,人脸齐声尖叫,东子感觉后背被什么咬了一口,瞬间整个后背都开始发麻!棺材盖猛地弹开,里头蹦出个浑身金甲的僵尸,脸上覆着青铜面具,指甲长得像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