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搀扶下缓缓坐回御座。
书橱上满满当当的文书,旁边墙上挂了一副风景图,是倪元璐献的《运河夕照图》。画不怎么样,但“千载运河,联通南北”的题字颇见雄奇,旁边还有八字,圆润青涩,是朱慈炅御笔亲书的“万民仓廪,纤系春秋。”御案上的破旧帆船没有人修补,从北京运到南京的途中,装载失误,最后一根桅杆也折了,但朱慈炅没有生气,依然将这破船摆在了案头,与牛雕并列。“诸王留南京,会汇聚诸藩财力,成立一个皇家投资公司。实际上是一个大型商业集团,有多大想必你徐弘基能够估算。以诸王的财力,他们应该会很快垄断江南百业,千万人都会在这个公司下讨食。即便朕的北方皇店公司,恐怕也不能抗衡。朕召你来,本意是联合所有勋贵,成立一家同样性质的皇勋投资公司,与之分庭抗礼,维系大明经济的平衡和竞争活力,避免垄断。可惜,可惜。”徐弘基嘴唇蠕动,呆愣了半晌。诸王留京是真的?土地,真可笑,诸王留京后不想要土地?皇家投资,那其他人还有活路吗?南京会大乱的,唉,燕山大战后的皇帝和他的士兵恐怕最不怕乱了。看皇店公司的规模和运营,全是大作坊大商贸,小门小户全部玩完。便是公侯产业,恐怕也没得比。诸王和公侯斗,不依靠皇帝,怎么斗得过?妖帝!好手段啊,不跟,所有人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徐弘基的额头还有血迹,却毫不在意的再度磕头,眼中甚至挤出泪光。“陛下,老臣有罪。陛下切莫因老臣一人之罪而看轻所有勋贵啊。”“他们和你有区别吗?巧取豪夺,制造流民,眼睛始终盯在那三寸黄泥,从小民口中夺食,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朕也一度以为诸藩和你们一样,但人家那么多土地,说弃就弃了,朕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你既然在搞外洋走私,朕以为你还有些眼光的。呵呵。”徐弘基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铿锵有力。“陛下,臣愿意以倾家之力支持陛下成立皇勋公司,南直勋贵也必然支持,北京——北京臣也可以联络。臣等与国同休,无论何时都与陛下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