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鹿清笃再次恢复一丝清明,只觉周身百骸无处不痛。_a-i/l+e·x^i?a*o~s_h`u_o~.\c¢o?m′尤其是胸口,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心肺,如被钝刀反复切割,痛彻骨髓。
他勉力想睁开眼皮,却连这点微末力气也提聚不起,只得僵卧如尸,默运《先天功》心法,导引体内那一丝微弱的先天元炁流转周天,以期缓解伤势。
那先天元炁循着经脉,艰难运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所过之处如涓涓暖流滋润干涸裂土,剧痛终于稍减。
鹿清笃这才勉强撑开沉重的眼帘,入目是简陋的茅屋椽梁,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薄被。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瞥见李莫愁正坐在窗下矮凳上,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医书,秀眉微蹙,指尖在书页上缓缓移动,似在推敲疑难。
“你醒了。”
李莫愁何等机敏,鹿清笃气息稍变,她便已察觉,随手将医书置于一旁,起身行至榻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冷峭,“算你命大。贫道这点粗浅医术,本也救不了你这等重伤,原想着若你撑不过去,便寻个僻静处挖个坑埋了干净。”
她话语刻薄如刀,鹿清笃却知若非她施以援手,自己早已毙命荒野,“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李莫愁冷哼一声,并没有多言,仿佛救人性命,对于她来说,是什么丢脸的事一样。.幻¨想\姬! *首.发-
自此,鹿清笃便在李莫愁这处简陋的栖身之所养伤。
李莫愁虽言语刻薄,但总算是在照料他,鹿清笃以《先天功》为基,辅以李莫愁寻来的草药调理,伤势渐有起色。
只是金轮法王那最后一击,着实震伤了他的心脉肺腑,真气运行至此便滞涩难通,数日间竟连下榻行走都做不到。
李莫愁并非时时守在屋中,她时常外出,短则一日即返,长则二三日方归。
但无论何时离去,案头总备好了清水、干粮与提前熬好的草药,倒让鹿清笃这不能下地的伤者,不曾饿毙床榻。
养伤寂寥,两人间的言语也渐渐多了。李莫愁偶尔忆及前尘往事,那积郁多年的怨毒恨意便如毒蛇般缠绕心头,言语间尽是刻骨冰寒。
鹿清笃心有不忍,常以道家清静无为,放下执念的道理相劝。然赤练仙子心魔深种,往往鹿清笃刚开个头,便被她疾言厉色一番抢白,直斥得他哑口无言。
这一日,李莫愁又如往常般出门,骑着她那头慢悠悠的毛驴,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一连三日,杳无音讯。
到了第四日头上,鹿清笃自觉伤势又好了几分,终于能勉强支撑着下床。
他扶着粗糙的土墙,试着挪动脚步,心中盘算,“伤势稍愈,理当设法传讯于郭大侠与郝师叔祖等人,报个平安,免他们担忧。_k!a!n`s,h_u+a?p.p?.¨n`e?t?只是环顾四周,这荒山野岭,茅屋孤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樵夫猎户的影子也无,纵有千般心思,又能托付何人?”
“唉~”
他暗自叹息,之前疗伤大时候,主顾听李莫愁吐露积怨,给她当心理医生,竟忘了请她代为向丐帮弟子传个口信。
鹿清笃心里正想着,脚下忽地一软,一股虚脱之感直冲头顶,眼前发黑,踉跄两步几乎栽倒,忙死死抓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这一下牵动内腑,胸口立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腥甜,忍不住闷咳几声,心知那金轮法王留下的内伤,远比表面所见沉重得多。
他喘息片刻,正待咬牙挪回床榻继续打坐调息,忽听“砰”的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猛地撞开!
李莫愁疾风般卷了进来,平日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罕有的仓皇。
她一眼瞥见扶着墙站立的鹿清笃,眼中先是掠过一丝讶异与微不可查的喜色:“你能下床了?”
接着,她脸色倏地一沉,眉宇间凝聚起浓浓的阴霾,语速极快地道:“我的仇家找上门了!既然你已能动弹,贫道也不必再留在此处看顾。你好自为之,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她猛地一甩拂尘,转身便要夺门而出。然而,她李莫愁还没来得及动身,屋外已传来一声激愤的娇叱。
“李莫愁!今日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当年的灭门之仇,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听到屋外的声音,李莫愁脸上虽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但口中却不肯示弱半分,厉声喝道:
“小贱人!贫道念在昔日那点微末的师徒情分,屡次手下留情,才容你活到今日!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