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
低沉艰涩的岩石摩擦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叹息,在巨大的溶洞空间中缓缓回荡,压过了奔腾河水的轰鸣。?微¢趣?晓*税+网? ?庚¢芯`醉~快/每一次摩擦声响起,都伴随着细密的石粉从门缝中簌簌落下。
那道笔首的缝隙,正以一种肉眼可见、却又异常缓慢的速度,向两侧扩张。门后,是浓稠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带着浓重尘土和某种奇异金属气息的气流,从缓缓开启的门缝中汹涌而出,瞬间驱散了溶洞中湿冷的水汽。
王石头和周小豆如同两尊被施了石化咒的泥塑,僵立在原地,仰着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着,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扇正在缓缓洞开的巨门。巨大的震撼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未知的原始恐惧,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峰躺在冰冷的碎石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求¢书~帮` !蕪-错.内_容_他看着那缓缓开启的巨门,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复杂释然。怀表在他胸口内袋里,残留的温热正迅速消退,恢复成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耗尽了它所有的力量。
开启的过程异常缓慢。每一寸的移动都伴随着艰涩的摩擦和沉重的声响,仿佛在对抗着万古的沉寂和岩石的禁锢。时间在巨大的震撼中被无限拉长。
终于!
当门缝扩大到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时,那低沉艰涩的摩擦声,极其突兀地…停止了。
巨大的石门,如同一位被唤醒后仅仅睁开一丝眼缝的古老巨人,沉默地矗立在岩壁之上。门后,那浓稠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开启的门缝,像一张无声邀请的嘴,又像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
死寂。\x·q?i+s,h¢e*n¢.?c_o′m¢
只有奔腾的河水在下方不知疲倦地咆哮。
王石头和周小豆终于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两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溺水者被捞上岸,后背的冷汗早己浸透衣衫。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恐和茫然。
“开…开了?” 周小豆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真…真他娘的开了…” 王石头的声音也在发抖,他看着那黑黢黢的门缝,又看看地上如同血人般奄奄一息的林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敬畏?恐惧?还是…一丝对未知的狂热好奇?
“林…林大哥…” 周小豆蹲下身,颤抖着手想去扶林峰,却又不敢触碰他满身的鲜血和伤口,“你…你怎么样?”
林峰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死不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全身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根本无法做到。他只能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再次指向那开启的门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
“进去…看看…里面…可能有…水…或者…出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怀表的指引、巨大的风险、门后未知的黑暗…这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张铁锤和小栓子需要水!需要希望!哪怕门后是地狱,他也必须闯一闯!
周小豆和王石头看着林峰那双在痛苦中依旧燃烧着执念火焰的眼睛,又看看担架上气息奄奄的连长和昏迷的小栓子。留在这里,是等死。门后,是未知,但或许…是生路?
“妈的…干了!” 王石头狠狠一咬牙,脸上露出豁出去的狠色,“小豆!你照看林子和连长!老子打头!进去看看!”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相对粗首、被河水冲刷得光滑的枯枝,又从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扒拉出一点火星,重新点燃了一小簇微弱的火焰。
周小豆用力点头,将林峰轻轻扶到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靠着,又将张铁锤的担架拖到远离水边的地方。
王石头举着那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火苗,深吸一口气,如同走向刑场的勇士,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挪向那扇巨大石门裂开的黑暗缝隙。他的身影很快就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有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门缝深处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门缝内寂静无声,只有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周小豆紧张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林峰靠在石头上,闭着眼,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对抗着失血和剧痛带来的眩晕,耳朵却竖得笔首,捕捉着门内任何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