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回头对他笑,说“师父快走”。
那时他才惊觉,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得比他还高了?
又是什么时候,把所有热络都藏进了冰冷的剑招里?
“为何……”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食盒的竹纹。
若说昨日那顿亲手做的饭是愧疚,今日这盒早饭又算什么?是还念着师徒情分,还是……
仙尊曾说,“剑者无情,方可至臻”。可若连师徒间这点暖意都要斩断,这柄剑纵是锋利无匹,又与寒铁何异?
窗外的风卷着梨花掠过窗棂,在素白的窗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凌言抬手拿起一只茴香包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竟让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道童时,偷偷藏在袖里带给师兄的那个冷包子。
!他咬下一口包子,茴香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竟比往日膳堂里精致的点心还要可口些。
只是不知,苏烬挨完三十鞭后,独自在房间时,是何般滋味?
若雪阁内,凌言静坐片刻,指尖仍残留着食盒竹纹的粗粝感。
案上的茴香包子已凉透一角,可那股混着肉香的辛暖气息,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他记忆里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自己初入凌霄阁的那年,不过七八岁,赤着脚跪在冰面上学剑,掌心磨出的血泡冻成冰晶,师兄们从他身边走过,靴底碾碎冰碴的声音都比一句问候更清晰。
那时他便知道,凌霄阁里没有“师父”,只有“仙尊”,没有“师兄”,只有“竞争者”。
谁的剑更快,谁的术法更狠,谁就能踩过旁人的尸骨,拿到那本梦寐以求的高阶心法。
后来他成了镇虚门的青鸾仙尊,座下首徒苏烬入门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含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火。
孩子总爱往他书案前凑,油乎乎的小手捧着茴香包子,说山下王婆卖的包子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那时他总嫌烦,挥袖间便将人赶去练剑,可如今回想,那些被他嫌恶的叽叽喳喳,竟成了听雪崖上最难得的声响。
戒律堂的三十断骨鞭,是他亲手递的令。
鞭子抽在苏烬背上,也像抽在他自己心上——
可那时他只能冷着脸站在堂前,看弟子被架出去时,挺直的背脊没有半分弯曲。
凌霄阁教他的生存法则告诉他,心软是弱者的通病,剑者无情,方能至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