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之好?”摇蒲扇的汉子瞪大了眼,又仔细瞅了瞅,见苏烬正小心翼翼地替凌言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额发,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不由得咋舌,“还真有可能!你看那穿白衣服的,闭着眼都这么俊,醒过来还得了?也难怪……”
“嘘——小声点!”同伴赶紧拉了拉他,“修仙的人本事大,小心惹上麻烦。不过说真的,这长安城里断袖之事也不是没有,但像这样光明正大抱着人招摇过市的,倒是头一回见。”
他们的议论声不大,却像细小的针,随着夏日的风,若有似无地飘向苏烬。
苏烬并非没有听见。
当“龙阳之好”那几个字钻入耳中时,他抱着凌言的手臂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怀里的人很轻,轻得让他心慌,可那些落在他和凌言身上的目光,却重得像铅块,砸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旁人在看什么。看他这个“疯癫”的少年,看他怀里这个“沉睡”的美人,看他们之间那份不合时宜的亲密。
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段不被世俗容忍的畸恋,是少年人的荒唐执念。
可他们不懂。
他们不懂这怀里的人曾是怎样清冷如月的仙师,不懂那双手曾如何温柔地指引他走过懵懂岁月,更不懂这具躯体里,曾盛着怎样一颗为他剖出的真心。
那些关于“断袖”的猜测,像脏污的泥点,妄图玷污他心中最后一点纯净的念想。
苏烬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痛楚与戾气。
他不能发火,不能争辩,甚至不能露出半分在意——他现在只能这样抱着师父,走完这最后一程。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比刚才更稳了些。
路过西市的茶汤铺子时,他听见有女子的声音惊叹:“呀,你看那白衣公子,生得这般好看,就是脸色太苍白了……”
“是啊,”另一个声音接话,“旁边那个少年对他可真好,一路都抱得那么紧,连汗都顾不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