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他画中那滴永不坠落的朱砂。
“师父,”他忽然开口,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管九鬼王是谁,我都会把你带回去的。”
凌言愣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声音闷闷的:“……知道了,啰嗦。”
但苏烬感觉到,被他攥着的那只手,悄悄反握了回来。
东市的血雾越来越浓,屋顶上两道交叠的影子在鬼火与魂幡间穿梭,如同两尾逆流而上的鱼,在幽冥的洪流里,寻找着回家的方向。
魂灯的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那是用执念与鲜血铺就的路。
东市的血雾突然凝成墨色旋涡,腥臭的风卷着铜钱大的黑雨点砸下来。
苏烬攥着凌言的手猛地顿在屋脊上,只见头顶的黑雾中浮出一顶八抬大轿,轿身用鎏金鬼木打造,轿帘是透骨的人皮所制,上面绣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是谁活腻了,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
尖细如女子的声音从轿中飘出,带着浓腻的甜香。
八个抬轿鬼兵齐齐躬身,露出青面獠牙,轿帘应声掀开,露出里面斜倚着的身影——
那“人”头戴紫金冠,却配着张肥头大耳的脸,三角眼眯成缝,嘴角油光发亮,正慢吞吞嚼着颗紫葡萄。
他左手边倚着个袒胸露背的女鬼,正用纤纤玉指剥着葡萄皮,右手边的男鬼则捧着鎏金酒壶,酒液呈暗红色,正喂进他嘴里。
“师父……”苏烬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他在吃东西……”
凌言的脸色瞬间沉如水,凤目紧盯着那顶轿子,袖中没有灵力的手指微微蜷缩:“魂体本无口腹之欲,除非……”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除非他吞噬了大量生魂,以魂养魂,强行凝出了实体化的魂魄!这九鬼王怕是修了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