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胭脂铺逛逛？”她突然开口，试图转移话题，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转移话题就对了。~5¨2,s′h?u.c*h,e^n¨g`.+c`o′m¨

别问别问别问…

她心脏跳的快极了，怕裴容隐不问，又怕裴容隐问…

裴容隐望着她躲闪的目光，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却比哭还难听：“师兄既惦记着小师妹的胭脂，我又怎好扫了兴？”

他率先迈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扬起的尘埃裹着几分萧索。

看着他没有问那双耳坠，沈砚雪摩挲着锦盒，心中又是庆幸，又有一些说不上的失落。

她多希望他能再问一句…再给她一个送出耳坠的机会。

胭脂铺里脂粉气息浓郁，沈砚雪望着摆满琉璃瓶的货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盒棱角。>-卡?卡?ˉ3小%?说פ网D? `]追¨\·最±新?章¨?节ˉ

余光瞥见裴容隐倚在雕花窗边，修长手指把玩着碧绿耳坠，玄色的锦袍与窗外腊梅相映，倒像幅清冷的画。

“公子可要试试新到的口脂？”老板娘笑盈盈递来瓷盒，“这‘醉芙蓉’最衬美人。”

沈砚雪鬼使神差伸手，却在触到盒盖时猛然缩回。

她慌乱转头，正对上裴容隐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双桃花眼浸着冷意，像淬了毒的刃。

裴容隐缓步上前，随手掀开瓷盒。殷红膏体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他指尖蘸了些，突然凑近沈砚雪：“师兄既不知如何选，不如我......”

话音未落，沈砚雪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香粉罐。

簌簌飘落的细粉里，裴容隐的笑容彻底凝固。×.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

太…太近了…

沈砚雪气血上涌，耳根发烫。

猝不及防，那句“心上人”又在耳边缠绕，如丝如缕般飘动，搔的人心痒难耐。

“不必了。”沈砚雪手指微颤，弯腰收拾碎片，发丝垂落遮住通红的脸，“我忽然想起还有事......”

她攥着锦盒逃也似的离开，没看见裴容隐望着她背影，将染着口脂的指尖狠狠擦在衣摆上，首到布料磨得发红。

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这才缓和下来。

回谷路上，沈砚雪几次摸向怀中锦盒，又在触及裴容隐冰冷的侧脸时缩回手。

她不禁心中微叹，太冲动了…

她果然还是抵挡不住这种促销手段，“心上人”什么的，太作弊了…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沈砚雪不自觉的落后两步，慢慢探出手，影子中的大手与之纠缠，仿佛十指相扣。

她抬起头猛的收回手，唇角微微勾起。

可她不知道，裴容隐垂着的眸子始终看不见身旁的人并肩，如蝶的睫毛轻颤，扇出脆弱的弧度。

他想靠近…

可始终隔着的半丈距离，像道跨不过的鸿沟。

深夜。

裴容隐站在铜镜前。

烛火摇曳中，他扯开衣襟，锁骨处的疤痕狰狞如活物。

那些被剥皮抽筋、被断肢重塑的记忆汹涌而来，可比起此刻心口的钝痛，皮肉之苦竟显得微不足道。

他想起沈砚雪今日躲闪的眼神，想起她护着锦盒的模样，突然抓起案上银簪，狠狠刺向左耳。

鲜血顺着耳垂滴落，在月白中绽开红梅。

他却笑出声，窗外的栖鸟仿佛被他压抑的笑声惊飞，很快没入云端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声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带着颤抖，震得胸腔发疼。

震得怀中的东西掉落…是一盒本无用的东西，可此刻仿佛有了存在的意义。

裴容隐颤抖着捡起白天老板娘塞给他的口脂，指尖蘸着殷红，缓缓抹上唇。

镜中人眼尾泛红，唇色艳丽得近乎妖冶，与平日清俊模样判若两人。

“这般......可像女子了？”他凑近铜镜，呼吸模糊了镜面。

想起白霁月柔弱的模样，想起沈砚雪为她买簪子时的温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我也那般娇弱，师兄会不会......”

师兄啊…

像是沉吟…

似是低泣…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得那抹血色愈发鲜艳，宛如一场盛大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