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铸的笼子——楠木马车四壁加固两层软铁,丁卯各司其位,一丝不差牢牢将此间固为风雨不透的安身之所。′d,a~w+e/n¢x?u/e¨b/o`o!k-._c·o′m*
“费气力做这些功夫……”庄冲很好奇,歪了脑袋问她,“阿盈,你与他究竟是——”
霎时间犹风过耳,嘈嘈声切得心口莫名生出躁热的烦闷,李辞盈抬眸凉凉盯他一眼,反问,“与其关心介个,不如说说你为何要纵火烧了白家庄。”
看着庄冲蓦然变幻的脸色,李辞盈心中也已有了答案,“是阿姐的死另有蹊跷?”
默然片刻,庄冲缓缓开口,“斯人已逝,此时再将旧事告知于任何人,不过徒增伤悲。”
果真如此,李辞盈自嘲笑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姐不过是往娘家多送一只年鸡,那白家婆子发觉了便日日念叨,正月天寒地冷要催人在院中洗涤衣物,白二郎顾忌阿姐腹中孩儿,才免去几日责罚。·9*5·t`x?t...c\o!m*”
“可此事更如一根倒刺戳在白家婆娘眼中,以至她于阿姐生产之夜拿乔作怪,任凭里头如何痛呼,她也不肯令稳婆进到屋子中去。”
白家二郎懦弱愚蠢,只道女人生孩子总归是要痛一遭的,也有意让李大娘子晓得如今究竟谁才是她的“家人”。
庄冲冷笑一声,“魏律有则,诸邻里间告而不救者,当以不救助论处,奈何世上有种杀人法是见不着刀子的,施害者不被律法规诫,也不必受牢狱之灾——嫁与他家为妇,关门闭户则无法无天,将我阿姐随意作践摧残。”
这事实本不该让他人知晓,然那年庄冲出三州做工,正巧遇得有一同工醉后失言,将某家硬生生熬死媳妇的事儿念了出来。
“纵观肃州十乡八县,还有谁家出得了双生子?”现在想来,犹是十分可恨,庄冲眼圈睁得猩红,哽咽一声,又说道,“我从不后悔做了这事,只是害你与姑母多伤心一场,吃这许多苦头。,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那时庄冲区区十岁,行动间留下不少把柄线索,前任郡守曹英亲手处理此案,很快查明了内情。
庄冲道,“曹郡守自廨所撤走了白家庄失火案的卷宗,也令我从此隐姓埋名,成为肃州城安插在迷津寨的一枚钉子。”
是前郡守撤走的卷宗?李辞盈恍然,不怪那日照夜阁失守,裴听寒却泰然没往屏风后查看一眼,或他此时根本都不知晓书房中藏有暗格的秘密。
庄冲根骨奇佳,手段又足够狠辣,不消多久受了纪爷子的器重,而后更是将与祆教对接的重任也交予他。
庄冲叹了一声,“正是收网之时,曹郡守却骤发急病离世,我与肃州失了联络。这一年小心周旋,也考量新任郡守之人品。”
李辞盈冷笑声,“要考量裴听寒的人品,想必这一年以来,你没少往肃州活动?”
否则他也不会即刻就晓得李辞盈口中所谓裴听寒“强迫民女”实为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更遑论对祆教特使说出她有“急智”云云。
庄冲认了,点头道,“阿盈,并非我不愿与你相认,这些年我犯下罪孽无数,早配不上过平淡温情的日子。”
既是如此,何苦搅乱家中宁静,或动荡妹妹与裴听寒之间难得的缘分。
这么一说,庄冲并无叛国之举,只不过是曹郡守安插在祆教与迷津寨的耳目罢了。
李辞盈想起一事,不由自主打量了庄冲一眼,问道,“你于祆教挂名‘佟某人’,不知其名姓为?”
庄冲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未设防答曰,“是随意取的假名罢了,姓佟名远,只用做与祆教特使联络用。”
佟远……李辞盈“哦”了声,挑眉看他一眼,却没再说话。
这是个什么意思,庄冲不理解她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追问一句,“怎么的,这个名字有何不妥?”
李辞盈不回答,反问道,“纪爷子既有狼子野心,怎得不把这事交给纪清肴,却让你担此重任?”
缘由足够简略,纪清肴身为沙盗却仍有赤子之心,从来看不惯蕃贼,更加蔑视祆教所为,凡此二者来犯,必究其所用,穷追百里方休。
纪爷子临了了也没想通自己怎教出个正气凛然的女儿来,握了庄冲的手,请他起事之前务必先与迷津寨切割完全。
想来前世挑明此事之后,他与纪清肴便再没了因果,无论为着庄冲听命于迷津寨死敌裴听寒,或是他曾为祆教做事,都无法让纪清肴觉着好受。
歪打正着找着了佟某人从来不近女色的缘由,李辞盈无奈撇撇嘴,叹气靠上车壁,却是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