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望着这座足足有十五层楼高的老水塔。*看`书.屋` ?追¨嶵?欣.章^結~斑驳的水泥外墙上爬满了枯藤，像老人手臂上凸起的血管。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水塔己经废弃近三十年，如今市政府终于决定拆除它，在原址上建一个社区公园。

"赵队，东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工。"王老三叼着烟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就是这拆迁合同有点怪。"

赵铁柱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眉头皱了起来。合同末尾用红笔特别标注了一条："如施工期间发生任何意外伤亡，承包方全权负责，与甲方无关。"

"操，这不明摆着推卸责任吗？"王老三啐了一口，"听说这水塔闹鬼，上个月来勘察的两个技术员一个摔断了腿，一个回去就疯了，整天念叨什么'塔里有东西'。"

赵铁柱把合同塞进兜里，摸出女儿的照片看了看。六岁的小丫头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而这次工程的预付款刚好够手术费。

"干！明天就开工。"赵铁柱把照片收好，"告诉弟兄们，完工每人加两千奖金。"

第二天清晨，工人们开始搭建脚手架。赵铁柱亲自带人检查水塔内部结构。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霉味混合着说不清的腥臭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舞动。/咸·鱼¨看￠书^旺` *嶵!鑫^章_洁?更^新^筷*

"这啥味儿啊，跟停尸房似的。"王老三捂着鼻子嘟囔。

水塔内部比想象中干净，没有流浪汉居住的痕迹，也没有常见的涂鸦。但赵铁柱的手电照到墙壁时，发现上面布满了细长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一遍遍刮出来的。

"赵队，你看这个。"王老三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小神龛，里面供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灵位，前面摆着新鲜的水果和三个小酒杯，酒还是满的。

赵铁柱后背一阵发凉。这水塔废弃三十年，门锁完好，谁能在里面供奉祭品？

"别碰那些东西。"他低声警告，"今天先撤，明天带齐设备再来。"

当晚，赵铁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站在水塔顶端，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都仰着脸看他。他想下去，却发现楼梯消失了。这时有冰冷的手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尖叫着下坠，却在落地前惊醒了，浑身冷汗。

手机显示凌晨三点，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工地值班的老张打来的。

"赵队！出事了！"电话一接通，老张惊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王老三不见了！他、他的安全帽在塔里找到了，上面全是血！"

赵铁柱赶到工地时，天刚蒙蒙亮。水塔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询问工人。老张哆哆嗦嗦地递给他一顶黄色安全帽——正是王老三那顶，侧面有五道深深的爪痕，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内衬沾着血迹和几根花白头发。,x-i¨a`o¨s,h~u?o/c-m_s,.-o+r!g!

"他说听见塔里有声音，非要进去看看..."老张声音发抖，"我拦不住，就守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没动静，我进去找，就发现这个...塔里根本没人！"

警察做完笔录后认定是王老三擅自离岗，但赵铁柱知道没那么简单。中午休息时，他独自绕到水塔后面，发现墙根处有一排模糊的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但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泥土，仿佛承载着不可思议的重量。脚印一首延伸到水塔墙壁，然后...消失了。

"你不该来拆这座塔。"

一个沙哑的声音吓得赵铁柱差点跳起来。回头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满头白发，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膜。

"马、马婆婆？"赵铁柱认出这是附近有名的神婆，据说能通阴阳。

老太太用枯枝般的手指指着水塔："那下面压着东西，每三十年要喂一次。上次是九三年，三个工人死在里头，尸体都没找全。现在又到时间了..."

"您是说...王老三被...那东西抓走了？"赵铁柱声音发颤。

马婆婆没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给他："给你闺女戴上，能挡一次灾。"说完就颤巍巍地走了，留下赵铁柱站在原处，手中的布包散发着刺鼻的中药味。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工人们的工具经常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有人听见墙里有抓挠声；夜间值班的人发誓看见塔顶有黑影晃动。最可怕的是第三天清晨，工人们发现水塔外墙出现了几道新鲜的裂缝，从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