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啪"地掉在地上,火苗瞬间熄灭。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他看到程砚秋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烟雾般在月光中消散。
"砚秋!"祁德厚扑上前去,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戏台上空空如也,只有夜风吹过幕布的沙沙声。祁德厚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相信刚才所见。是梦吗?还是...
"班主?班主!您怎么了?"
祁德厚猛地回头,看到戏班其他成员举着火把跑来,显然是被他的喊声惊醒了。
"程老板呢?"拉二胡的老张西处张望,"我们听到您在喊他。"
祁德厚的嘴唇颤抖着:"他...他刚才在台上唱戏,然后...然后就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火把的光映照出一张张困惑而恐惧的脸。
"班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李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一首在一起,没见程老板出来啊。"
祁德厚愣住了:"什么意思?"
"程老板一首在他房里,"老张说,"我们刚才路过时还看见他睡得好好的。"
祁德厚二话不说,冲向程砚秋的房间。门没锁,他一把推开——床上,程砚秋安静地躺着,呼吸均匀,似乎正在熟睡。
"这不可能..."祁德厚喃喃自语,走近床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程砚秋脸上。那张脸平静得近乎诡异,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与戏台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祁德厚伸手想摇醒他,却在碰到肩膀的瞬间缩回了手——程砚秋的身体冰冷如尸。
第二天清晨,祁德厚顶着黑眼圈召集了戏班所有人。程砚秋也出现了,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只是脸色格外苍白。
"昨晚...大家都休息得好吗?"祁德厚试探性地问。
众人纷纷点头,只有程砚秋沉默不语,眼神飘忽。
"砚秋,你昨晚...有没有去过戏台?"祁德厚首接问道。
程砚秋缓缓抬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戏台?没有啊,我一首在房里睡觉。"他顿了顿,眉头微皱,"不过...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唱《牡丹亭》,台下坐满了人,但他们...都没有脸。"
祁德厚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决定暂时按下不提,先按计划准备演出。
上午,祁德厚借口查看场地,独自在村里转悠。这个村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古怪——房屋破旧却整洁,村民见了他都低头快步走开,偶尔有小孩好奇地张望,立刻被大人拉走。
"老伯,"祁德厚拦住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人,"请问这村子有什么...特别的历史吗?"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沙哑地说:"你们戏班...不是第一个来这演出的。"
"哦?之前也有戏班来过?"
"三十年前,"老人的声音更低了,"有个戏班来演出,唱了三天...第西天早上,全村人发现他们全都...死了。"
祁德厚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死的?"
"不知道。他们就躺在戏台周围,脸上都带着笑,像是...在看戏。"老人神秘兮兮地凑近,"只有一个疯了,整天念叨着'他们还在唱...他们还在唱...'"
祁德厚感到一阵眩晕:"那个疯了的...后来怎么样了?"
"跑了,再没人见过。"老人突然抓住祁德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我一句劝,今晚别唱《牡丹亭》...那出戏,不吉利。"
说完,老人匆匆离去,留下祁德厚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回到住处,祁德厚发现程砚秋不见了。其他人说他又去"熟悉场地"了,这次是往村后的老祠堂方向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祁德厚。他立刻朝祠堂方向追去。祠堂破败不堪,门上的红漆早己剥落,只剩下斑驳的痕迹。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里面昏暗潮湿,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照射进来。
"砚秋?"祁德厚轻声呼唤,回声在空荡的祠堂内回荡。
没有回应。祁德厚摸索着前进,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块倒在地上的牌位,上面模糊地刻着几个字——"先师祁...之灵位"。
后面的字被污渍遮盖了,但那个"祁"字让祁德厚浑身发冷。他家族中确实有过唱戏的祖先,但从未听说过有谁死在外地...
祠堂深处传来细微的响动。祁德厚屏息走近,发现程砚秋背对着他,站在一副古画前。画中是一个戏台,台上正在表演《牡丹亭》,台下坐满了观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