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玉佩攥得发烫。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账册不见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昨日大理寺来人搜查时，她亲眼看见领头的侍卫往袖中塞了本蓝皮册子。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柳青芷突然站起身，裙摆带倒了绣墩。她必须支开翠翘，小丫鬟藏不住事的眼睛会泄露一切。

浴房里水汽氤氲，玫瑰香露的味道盖不住柳青芷身上的河腥气。

她将整个人沉入水中，首到发丝如黑藻般漂浮。热水刺痛了手上开裂的冻疮，却让她终于能放任双肩颤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玉佩，忽然触到一处凸起——

她的指尖突然僵住。

这个位置她摸过千百次——蟠龙佩底部鱼形纹的鳞片处，此刻竟有个米粒大的凸起。

柳青芷猛地从水中站起，带起的水浪泼灭了最近的那盏灯。湿发黏在背上，冷水顺着脊沟流下，她却感觉不到寒意。

"咔嗒"。

机关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浴房里如同惊雷。玉佩如莲花般绽开，露出夹层中折叠成方寸的绢布。

那布料薄得近乎透明，在摇曳烛光下能看清每一道织纹，而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是干涸的血。

柳青芷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血书开头五个字己经让她浑身血液凝固："先皇后遗诏"。那些暗褐色的笔画蜿蜒如蚯蚓，却仍能辨认出是女子娟秀的笔迹：

「承平元年七月初三，柳氏在茶中下毒，致皇后气血逆流而亡。皇后临终前将证据交给心腹宫女沈氏...」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水珠从发梢滴落，在绢布上晕开一小片，让"沈氏"二字化成了狰狞的红色蜘蛛。这不可能...母亲明明是...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母亲总在七月初三闭门不出；她绣的帕子角永远有朵白芷花；还有那个雪夜，她将玉佩系在自己颈间时说的奇怪的话："这玉能辟邪，也能...赎罪。"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柳青芷条件反射般将绢布塞回玉中，却发现夹层里还有片更小的金箔——上面是半幅地图，标注着"冷宫枯井"。

"姑娘？"翠翘的脚步声靠近屏风，"大理寺又派人来了..."

柳青芷将玉佩死死按在胸口。玉上残留的顾景煜血迹蹭在她肌肤上，像道新鲜的伤口。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二皇子对这块玉志在必得，为何李贵妃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刻骨恨意。

浴桶中的水渐渐泛起涟漪。是她的手在抖，还是...水下有什么在动？柳青芷低头，看见水面倒影中自己的脸，正与记忆中母亲的面容重叠。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更有解脱。

她紧紧攥着血书，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众，为母亲和先皇后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