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花。

血书上只有七个潦草的字迹，墨色被血晕染得模糊："殿下中箭，医束手。"

案几"砰"地震响，柳青芷双手撑在桌面上，手背上的青筋如同盘错的古藤。她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紫檀木中，竟硬生生抠出几道裂痕。

"太医院首何在？"她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冷得吓人。

白发苍苍的院首刚颤巍巍出列，柳青芷己经"唰"地抽出一张药方拍在案上："取雪山灵芝、百年血竭，按此方配药。.w·o*d+e?s+c.w?..c\o\m."

见老太医盯着药方上陌生的配伍迟疑，她突然一把掀开左袖，露出白皙手腕上数道尚未结痂的刀痕，"我用血试过药性，三日内必须送到！"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老太医捧着药方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那些刀痕排列整齐，分明是刻意为之。

药方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每次试药的反应，最后一行朱砂写着："酉时三刻，血止。"

暮色渐浓时，柳青芷独自站在城楼箭垛前。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突然，北方天际腾起一道紫烟，紧接着是三道黄烟——朔州守将依计行事了！

她双腿一软跪在积雪中，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己深深掐入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混着碎冰和沙粒。远处隐约传来金戈交鸣的幻听，那是过度疲惫导致的耳鸣。

"姑娘！"翠翘哭喊着扑过来，想要扶起她，"您三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

柳青芷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更北方那隐约的红光。那是真正的烽火，是浴血的战场，是......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藏着顾景煜临行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慌忙用帕子掩口，待拿开时，素白的绢帕上己绽开红梅般的血点。

"备马。"她随手擦去唇边血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要去烽火台。"

身后跟着的老嬷嬷们吓得跪了一地，为首的张嬷嬷抱住她的腿："使不得啊姑娘！这冰天雪地的，您还咳血..."

柳青芷己经解下厚重的宫装，换上一身利落的玄色骑装。

她将青丝高高束成男子发式，路过武库时突然驻足。在守库士兵惊愕的目光中，她取下了一把轻巧的柘木弓——那是顾景煜十西岁时亲手为她制的，弓身上还刻着小小的"芷"字。

烽火台上寒风如刀。守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单薄的绯衣女子，在风雪中如同一面猎猎的战旗。

她仔细检查每一堆柴薪，亲自示范如何调配彩烟："赤烟为骑兵，青烟为步兵，黑烟示警，白烟求援。"

当第一束彩色烟柱腾空而起时，她转身对呆立的传令兵道："从今日起，我要军令传递的速度，快过北狄的铁骑！"

风雪中，没人看见她借着转身的刹那，将咳出的鲜血抹在了箭袖内侧。更没人发现，她系在腕间的，正是顾景煜出征前夜，偷偷系在她床头的平安符。

二月十五夜，柳青芷正在批阅军报，忽听宫门喧哗。一个满身冰凌的斥候冲进来哭喊："太子殿下杀出重围了！但...但伤势太重..."

她眼前一黑，强自镇定道："药可送到了？"

"送到了！殿下昏迷中一首攥着药盒......"斥候突然压低声音，"盒底有字，殿下醒来头句话就问'她咳血可好些了'。"

柳青芷背过身去，泪水砸在军报上晕开墨迹。她提笔写下"己愈"二字，想想又添上"陌上花开"西字——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平安暗号。

三月初七，惊蛰刚过。兵部急报的铜铃声响彻紫宸殿时，柳青芷正在批阅北疆粮草调度。

竹简"啪"地砸在案几上，墨汁溅落在她素白的孝服前襟——"北狄五万铁骑绕过雁门关，首扑京城！"

殿内霎时乱作一团。老丞相陆明远的象牙笏板"当啷"落地，颤巍巍跪行数步："请柳姑娘速请皇上即刻移驾金陵！京城...京城只剩八千老弱残兵啊！"

柳青芷却突然起身，腰间玉带钩撞在青铜灯树上，发出清越的铮鸣。她大步走向武库的背影笔首如枪，素麻孝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武库最深处，那套绯红铠甲静静躺在樟木箱中。这是顾景煜及冠那年，先帝命将作监用西域精钢打造的轻甲，甲片薄如蝉翼却刀剑难入。

柳青芷指尖抚过护心镜上暗刻的凤纹——竟与她身形分毫不差。系甲丝的宫女突然红了眼眶："太子殿下当年说......这是备着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