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在九重玉阶上洒下细碎金芒。

顾景煜抱着小太孙缓步登阶，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汉白玉栏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景明裹在明黄襁褓中，虎头帽下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正睁着乌溜溜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底下黑压压的朝臣。

"朕决议禅位。"

帝王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似惊雷炸响。文武百官齐刷刷抬头，连跪拜的姿势都僵在了半途。

承稷站在御阶下，怀中突然被塞进个软乎乎的襁褓，温热的奶香扑面而来，惊得他手忙脚乱才接稳。·`?咸ˉ鱼e?看[书?;网? ?1最t÷?新=章$#节±e:更\??新￠^快￡=;

"即日起，太子继位。"顾景煜解下腰间龙纹玉佩，墨玉上盘踞的五爪金龙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他亲手将玉佩挂在儿子脖颈上，指尖不经意划过承稷喉结："朕要带皇后去骊山泡温泉。"顿了顿又补充，"顺便尝尝江南新上市的鲥鱼。"

柳青芷在凤座上扶额——这人昨晚枕在她膝上时，明明说的是要去苏州听评弹！她腕间的翡翠镯滑到肘间，露出当年难产时留下的浅疤。

"陛下！"礼部尚书郑怀仁第一个回过神，白胡子颤得像风中的芦苇，"自古禅位需择吉日、备典仪、告太庙..."

"需什么？"顾景煜挑眉，顺手捏了捏太孙藕节般的小腿，"朕的孙子都会揪胡子了，还不能享几天清福？"

顾景煜摆摆手："朕带皇后离京那日，就是最好的吉日。"说着突然从袖中掏出卷圣旨扔给承稷，"玉玺都盖好了。"

年轻的太子手忙脚乱接住圣旨，怀中的景明却突然"哇"地哭出声。赵清梧连忙上前，接过孩子轻轻拍哄。

小太孙闻到母亲身上的琼花香，立刻止了哭声，转而抓住母亲垂落的发带往嘴里塞。

"瞧瞧，"顾景煜得意地挑眉，"连景明都赞成。"

像是印证祖父的话，小景明突然"咯咯"笑出声，胖乎乎的小手准确无误地抓住那缕美髯。

顾景煜疼得"嘶"了一声，却舍不得掰开那嫩藕般的手指，只好歪着头继续道："六部各司其职，就这么定了。"

承稷望着儿子，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低头看看襁褓中吐泡泡的婴儿，又抬头看看己经开始讨论行宫地龙该烧多热的父母，喉结滚了滚："父皇..."

"叫爹。"顾景煜摆摆手，转身就往殿后走，龙袍广袖带起一阵风，"对了，景明百日宴记得办风光些，他姑姑从北疆送了匹小马驹来。"

柳青芷起身时，发间九凤步摇垂珠纹丝不动。她行至儿子身侧，突然从袖中取出个鎏金铃铛系在景明腕上——正是当年大婚时，顾景煜亲手为她戴上的那对。

"母后..."承稷声音发紧。

"嘘。"柳青芷指尖轻点孙儿眉心那点朱砂痣，转身追上丈夫，天水碧的裙摆扫过御阶，惊起一片晨光。

朝臣们这才如梦初醒，山呼万岁的声浪震得景明一哆嗦，小嘴一扁就要哭。

承稷慌忙轻拍襁褓，却见小家伙突然抓住他垂落的玉坠——上面刻着"日月同辉"，是赵清梧去年亲手所系。

年轻的帝王望向父母离去的方向。晨雾中，顾景煜正俯身为柳青芷扶正簪子，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皇后扬手要打。

那身影渐渐模糊在宫墙尽头，唯余一缕清风，带着熟悉的沉水香。

三日后，玄武门外

晨雾未散，承稷抱着景明立于送行队伍最前，小太孙头戴虎头帽，帽檐缀着的银铃随他啃糖的动作叮当作响。

"真的不用仪仗？"承稷皱眉打量着眼前的青篷马车。车厢不过寻常榆木所制，连个皇家徽记都没有，唯有帘角悬着对鎏金铃铛。

顾景煜正弯腰往车辕上绑箱笼，玄色常服下摆沾满了草屑。

听到儿子的话，他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朕现在是太上皇，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对了，苏州赵府隔壁那套三进宅院，朕上月就命人买下来了。"

赵清梧正给景明擦口水，闻言眼睛一亮："父皇是说..."

"清梧啊，"顾景煜笑眯眯打断她，"你爹调任户部尚书的诏书，朕放在书房第三个抽屉里。"

柳青芷终于忍不住拧他耳朵，翡翠镯子磕在帝王耳铛上叮的一响："陛下这是早有预谋！"

"嘶——轻点！"顾景煜龇牙咧嘴地求饶，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柳青芷惊呼一声，发间白玉簪斜斜欲坠，己被他眼疾手快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