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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人生只剩归途

多种利民政策的颁布,疯狂者都在家里设了长生牌位。

口口相传的熏陶下。

就连很多外来者。

也感受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将军,对他们的尊重和照顾。

劳工是苦了一点,再看看对于那些俘虏的待遇。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建元四年的关陇,又是大丰收的一年。

岁末的寒霜如粉。′s~o,u¢s,o.u_x*s\w*.?c?o.m!

将军府门前那对威严石狮的鬃毛上,悄然凝了一层薄白。

天光初透。

门房呵着团团白气,正费力拂去阶前积雪。

抬头忽见府邸的檐角,第一盏红灯笼已悄然挂起。

石城里深处,两处凸起的山坡上。

檀香缭绕的祭案之上,陆沉舟跪于石碑最前。

一身整洁的墨色常服,衬得身姿魁梧如松。

长子陆迟、次子陆准、女儿陆凤芝......

连同十位妻子,皆屏息肃跪其后。

他倾酒于地,动作缓慢而充满虔敬。

我在看他们,却又不只是他们。

“爹,娘。”

他开口,声音不高,似乎被风揉碎了一样。

“孩儿来了。”

他伸出手,指尖触上冰冷的石碑。

“爹,娘。”

他又唤了一声,指尖停留在“陆公讳昌名”那凹陷的字上。

“孩儿......出息了。”

风雪陡然大了些,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记忆深处。

另一道声音挣扎着浮现出来,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是养父陆元的模样。

他躺在病榻上,那张被穷苦和劳作刻满沟壑的脸。

因为高烧而泛着不祥的潮红。

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枯枝般的手从破旧的棉被下伸出。

死死攥住了当时还是少年的陆沉舟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娃儿....”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嘶鸣。

“爹爹要走了.....”

“以后的路,就要你一个人.....”

老人的眼神浑浊而涣散。

却又固执地聚焦在陆沉舟脸上,仿佛要把他的容颜刻在脑子里。

“爹走了以后.....就把我和你娘葬在一起.....”

“这辈子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他的手一点点、一点点地松脱滑落。

最后无力地垂在硬邦邦的土炕沿上。

风雪带着初春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

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他心底那扇尘封最久的门。

一个被他刻意遗忘,深埋多年的“梦境”。

不再是黄土炕。

不再是弥漫着苦涩和死亡气息的昏暗土屋。

而是一个四方小屋,两位老人倚靠在沙发上。

那是他的父母。

现代的,生身父母。

仅仅数年不见,他们却像被时光的刻刀狠狠剜过。

父亲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的厉害,几乎蜷缩在冰冷的塑料座椅里。

鬓角的白发不再是零星几点。

而是大片大片的蔓延开来,像覆盖了厚厚的霜雪。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动作迟缓而机械。

父亲的目光,空洞地望着玻璃窗内。

又仿佛穿透了那层玻璃。

茫然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没有任何焦点。

母亲的头靠在父亲瘦削的肩膀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着。

她闭着眼,眼皮浮肿,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淤伤。

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攥着父亲同样枯瘦的手。

她似乎睡着了。

但即使在睡梦中,那紧蹙的眉头也未曾有片刻舒展。

母亲的手上,放着一个被摩挲得看不清人脸的全家福。

以前母亲总是唠叨。

“你不结婚,也没孩子,到老了看你怎么办!”

他总是满不在乎地说。

“我就坐在家门口等你们来接我,跟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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