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离职那天总监说的话:“人挪活,树挪死。但有些树看着死了,根还在地下长。”
“我可能还没找到求的人,”他晃了晃香槟杯,气泡在杯壁炸成细碎的金星,“但至少知道不想当哪种树。”
散场时,他在酒店后巷遇见摆摊的赵哥。三轮车上支着“手机贴膜”的灯牌,旁边立着块自制招聘板:“诚招学徒,包教贴膜与职场礼仪”。
“您这跨行跨得够大啊。”阿地蹲下来看招聘板。
“女儿说现在年轻人既要学手艺,又要学说话。”赵哥往他手里塞了张暖宝宝,“就像这暖宝宝,发热是本分,暖到心里才是本事。”
冬至那天,阿地收到阿频的明信片。照片里,她站在雪山脚下,背后是翻飞的经幡:“在天岂时总说要逃离,现在才发现,逃到哪里都是围城。但至少现在,我能决定围城的门朝哪边开。”
他给赵哥的女儿寄了套编程启蒙书,扉页上写着:“有些种子不知道自己想长成什么树,但春风总会带它们找到方向。”
深夜加班时,那盆多肉突然开花了。淡黄色的小花像五枚未掷出的硬币,在中央空调的嗡鸣中轻轻摇晃。阿地忽然明白,所谓“求仁得仁”,或许就是允许自己成为候鸟、成为根系、成为任何不被定义的迁徙者——只要始终朝着光的方向。
第二年开春,阿地在招聘系统里发现个特殊简历。技能栏写着:“会看候鸟迁徙图,熟悉全城暖宝宝发放点”,备注栏画着三颗连在一起的心。他点开附件视频,画面里赵哥正带着环卫队在招聘摊位前跳自编的“求职健康操”,背景音乐是《我是一只小小鸟》。
阿地把视频转发给阿瑟时,发现自己终于不再计算“舍得”与“得失”的差价。就像那盆多肉,它不需要知道自己该长成玫瑰还是仙人掌,只要泥土够深、阳光够暖,就总能开出属于自己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