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喉结动了动,山风卷着松脂的腥气灌进领口。/w*a′x?s\w`.*c~o`m?
他盯着老者腰间翻转的玉佩,"幽冥左使"四个字在暮色里泛着冷铁般的光,像根细针直扎进太阳穴。
二十年了,他蹲在洛宁城的青石板上听老人们嚼舌根时,总把"神判门灭门"当说书人编的话本;此刻从凶手嘴里听见"你父亲的血溅在我竹杖上",胸腔里那团压了十年的火突然烧起来,烧得指尖发颤。
"二十年前的火场,我站在神判门祖祠前。"老者的竹杖点地,松针簌簌落在方仁杰脚边,"你父亲的血,溅在我这根竹杖上。"
方仁杰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珏,想起地窖里那片烧得焦黑的残布——原来那些暗红不是霉斑,是父亲的血。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强压着要扑上去的冲动,余光瞥见老者竹杖上暗红的纹路——在暮色里像凝固的血。
"想知道神判门灭门的真相?"老者转身往山下走,斗篷翻卷如鸦羽,"北境驿站的马厩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他瞳孔微缩。
山风掀起老者的衣角,露出腰间那截竹杖——竹节处有几道极浅的凹痕,是常年握剑的手磨出来的。
这老东西至少是武宗境,自己现在不过武师六品,硬拼就是找死。
"晚辈愚钝,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方仁杰垂下眼,声音压得发闷,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少年,"还请前辈指点。"
老者的脚步顿住。
月光从云缝漏下来,照见他白须下翘起的嘴角——那不是善意的笑,是猫戏耗子的讥诮。`鸿^特¨暁!税*枉· ?勉,费`阅¢黩_"你父亲太正直,"他转身,竹杖在地上敲出"笃笃"声,"以为揭露朝堂丑闻便能换来清明,结果呢?
六扇门抄了他的家,兵部毁了他的门。"
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义庄验尸时,死者后颈那道月牙形疤痕——和沈管家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原来沈管家说的"北境邀约",根本是九局设的局?
"可你不一样。"老者忽然逼近,枯树皮似的手按上方仁杰肩膀。
方仁杰只觉一阵剧痛,肩骨几乎要碎成渣——这哪里是老人的手?
分明是淬了内劲的铁爪!
"你像你娘,"老者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几分怀念,"当年她跪在火场里护着你,说'我儿要做个明辨是非的判官'......"
方仁杰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他见过娘的画像,奶娘说那是被烧掉前最后一张。
可这个杀了他全家的老东西,怎么会记得娘的声音?
"啪!"
老者的手掌突然化为掌刀,劈向方仁杰咽喉。
风刃擦着耳垂刮过,割下几缕碎发。
方仁杰旋身侧滚,铜钲在腰间震出嗡鸣——这是他藏短刃的机关!
"好小子,反应倒快。"老者拍了拍手,袖中一枚黑铁令牌"当啷"落地。
方仁杰瞥见令牌上刻着"幽冥七令"四个篆字,后背沁出冷汗——他在六扇门卷宗里见过,这是幽冥教用来执行清除任务的令牌!
方仁杰盯着地上的黑令牌,又抬头看老者。^x¢7.0!0+t¢x?t′.,c-o`m′
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眼神却像盯着猎物的狼——他刚才那一下,根本没出全力。
山脚下突然传来马蹄声。
老者侧耳听了听,弯腰捡起令牌,冲方仁杰笑:"北境驿站的马厩,第三根柱子下。"他转身融入夜色,只留下一句被风吹散的话,"记住,九局要的是棋子,不是弃子......"
方仁杰摸出怀里发烫的黑铁令牌——沈管家给的。
此刻令牌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幽冥左使的竹杖、灰衣暗卫的虎符,竟有几分相似。
更鼓声从北境驿站传来,比洛宁城的更沉、更闷。
方仁杰望着暮色里若隐若现的驿站屋檐,手不自觉按在铜钲上。
他深吸一口气,松脂味混着血锈味涌进鼻腔。
二十年前的火,终究要烧到眼前了。
方仁杰的瞳孔因系统提示而骤然收缩,指节在铜钲边缘抠出青白的弧度。
夺取令牌的选项泛着刺目的光,像根烧红的铁钎戳进他发懵的脑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