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领们哄堂大笑,气氛热烈无比。
“城主威武!”
“什么女帝,就是个娘们儿!吓唬谁呢!”
只有拓跋峰,眉头紧锁,捡起了那团被揉皱的圣旨,小心翼翼地展开。
“父亲。”
他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担忧,“圣旨上说,勘界地点在黑石谷,而不是蝎子沟。”
“黑石谷?蝎子沟?有他娘的区别吗?”拓跋雄一挥手,满不在乎,“不都是老子的地盘!那女娃娃就是怕了,不敢提蝎子沟,换个名字找台阶下罢了!”
“可是父亲。”
拓跋峰坚持道,“黑石谷离我们更近,楚云飞的人要过来,等于是孤军深入。这……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拓跋雄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一把夺过圣旨,瞪着牛眼又看了一遍。
“圈套?能有什么圈套?”
他把圣旨拍在桌上,震得酒杯乱晃。
“父亲息怒!”
拓跋峰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拓跋雄即将喷发的火山上。
“这是一个圈套,把咱们都圈进去的圈套!”
拓跋峰用力展开那份皱巴巴的圣旨,指着上面的朱砂御印。
“您看,女帝根本没提蝎子沟,只说了黑石谷。她这是在撇清关系!如果我们的人在黑石谷杀了楚云飞的斥候,楚云飞反手就能告我们一状,说我们擅杀朝廷勘界队伍,图谋不轨!”
“到时候,罪名是我们担,她倒成了维护法纪的明君!”
拓跋雄的酒意醒了大半。
他粗壮的手指捏着酒杯,骨节发白。
大厅里的喧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将领们面面相觑,脸上的醉意和狂妄迅速褪去,换上了惊疑。
他们是莽,但不是傻。
拓跋峰的话,像一记重锤,砸醒了他们。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嘶哑。
“报——!城主!京城三百里加急!”
一名侍卫接过火漆密封的信筒,呈给拓跋雄。
拓跋雄一把撕开,抽出里面的第二道谕令。
这一次,他看得无比仔细,牛眼瞪得溜圆,嘴唇翕动,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谕令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小锤,敲在他的神经上。
“兹遣司天监舆图科主簿林晏,为勘界专员……”
“即日起,西岭城、西平关两地兵马,后撤三十里,静候勘界……”
“专员勘界期间,凡持械擅入黑石谷者,以谋逆论处!”
“逾期不遵者,严惩不贷!”
砰!
拓跋雄将谕令狠狠拍在桌上,桌面的酒菜齐齐跳了一下。
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大厅里回荡。
“后撤三十里?”
“以谋逆论处?”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将领。
“她他娘的在教老子做事?!”
拓跋雄怒吼声震得房梁嗡嗡作响。
“父亲!”拓跋峰再次上前,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不能冲动。这是阳谋。我们现在就是那只出头的鸟,谁先动,谁就死!”
他捡起那份谕令,声音压得极低,“朝廷的威信还在,哪怕只剩下一张皮。我们要是撕了这张皮,天下诸侯都会看着我们被朝廷集火,没人会帮我们。”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一名络腮胡将领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桌子,“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就等来一句‘后撤三十里’?”